开啊开,我也不知道要开多久。
——我以为车上有人,可是从头找到尾,一个人都没有。我以为有目的地,可是戈壁还是戈壁,开了很久都没有。
——你说,我要不要跳车呢?
……
“你想好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绵才有些艰难地回问。
许淮阳一直在沉默着,他的沉默比发泄更恐怖,
“我觉得我在浪费生命,”过了一会儿,许淮阳才说,“浪费他的,也浪费我的——如果没这么多事情需要考虑,我们都可以过得更好。”
许淮阳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决绝的味道。
“这样对谁也没好处。他没法毫不牵挂地往前……我也得一直念着,我怕我欠的这些还不上。”许淮阳吸了最后一口烟,在旁边的树上捻灭烟头。
方绵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陪他站着。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许淮阳笑了笑,看着他。
“你跟他……说了吗?”方绵低着头,看着地下的一块砖,“说不定他没这么想呢,也不用你还什么……”
“方绵,你没听懂我什么意思。”许淮阳啧了一声,转头盯着他,“我不是大公无私到觉得不能拖累他才这样,而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和他在一起耽误我自己的心情,你懂吗?”
方绵张了张嘴,彻底没了话说。
过了半天,他才挤出来一句:“你觉得对就行吧。”
许淮阳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觉得不对,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
蔡湛是被吕琰的大喊大叫闹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眼钢琴上方,节拍器旁边摆着门口十元店里买的小闹钟,闹钟上正指着晚上七点。
吕琰他们是吃饭回来了吧,跟群鸭子似的,吵吵闹闹地钻进琴房。
蔡湛本来想再练一个小时后五点去吃饭,结果一不小心标了标谱子就睡过去了,再醒来就成了晚上七点。
他清了清嗓子,忽然觉得嗓子里也有点不对劲,有些隐隐发痛。再一撇旁边,大概是睡着的时候忘记了关窗。
好像有点感冒了。
饭是吃不成了,正要起身开灯继续练琴的时候,他无意间瞥了眼放在钢琴角落上的手机,上面消息提示的小灯正一闪一闪地亮着。打开一看,竟然是许淮阳。
蔡湛有点意外,许淮阳很少在这个时间跟他联系,就算有什么话想说,也都放在九点后的休息时段里。微信里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回电。
他啧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拨通了许淮阳的号码。
电话嘟嘟地响了半天,几乎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终于被另外那边接了起来。
“喂?”
话筒里传来许淮阳的声音,蔡湛皱了皱眉,总觉得许淮阳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了?”他定了定神,问。
“龙哥跟你说了吗?”许淮阳说,“我留校了,暑假要住在学校。”
蔡湛怔了下,龙哥确实还没来得及跟他通风报信,但按许淮阳这意思,应该是知道龙哥在盯着他了。
“你那三千块钱我没动,我手里有来钱的门路。住在学校也可以好好学习,正好能补一下前段时间落下的分数。”许淮阳继续说道,“前段时间……名次都掉到五十开外了,这个你也知道了吧。”
“许淮阳……”蔡湛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到底怎么了?”
对面沉默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