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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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一直悬置不管,也实在不行。

    疏月面庞一冷,语气降到冰点,“她还在这个世上。”

    “哎……”凌嘉不敢再劝,低头黯然神伤,“这些年凌家已经走了太多族人,老太太没福分,等不到如今的安稳日子。我们心中也伤痛,但斯人已逝,命数自有,这些是强求不来的。”

    疏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如今得偿所愿,依照荀先生计划,完成了父亲的遗愿,却把澜月给丢了。夜深人静,她孤零零一人立在高阁之上,总是不理解,上天为何如此苛待澜月。

    疏月打断了大伯的感伤,“我想去后院看看。”

    “啊,好,好的,那便去吧。”凌嘉抹去眼角的泪,强打精神,要陪她一同过去。

    “不用了,我一人走走。你们各自忙去,不必理会我。”疏月说完后,独自迈步走入后院,到了澜月曾经的闺房。

    那闺房已经被打理过,恢复之前的原貌。世家大族的小姐,自小学琴棋书画,再大点便是刺绣。

    澜月的房中墙悬山水墨画,角落搁置一把七弦琴,书桌旁边是一副绣架。

    在抄家前夕,澜月刚刚开始学刺绣,疏月还记得她被针尖戳破手指,皱眉趴在绣架上叹气的模样,可爱又灵气,无忧无虑。

    疏月不敢再看,匆匆走出闺房,又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却有着更多磨人的回忆。比如那一池水的荷花,澜月最怕水,每每去摘莲蓬,都要拽着疏月的衣袖过去,央求她帮忙。

    而疏月那时总是吓唬她,逗她跺脚生气。

    疏月猛地回过神来,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这个地方。她太懦弱了,再待下去她一定会崩溃。

    马车车轮滚过青石板,路旁的玉兰树掉光了花朵,长满了绿叶。这花树,如同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生花已败,生生世世不相逢。

    疏月也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过澜月了。

    城隍庙的那株许愿树依旧在,写满心愿的万千红条在风中吹拂,有多少人的愿望在岁月的洗涤下慢慢实现,又有多少人的祈求在风中消散,再无实现的可能。

    疏月活了二十几载,经历过家破人亡、流放边疆,生离死别在她眼里早已司空见惯。十年生离,她忍下了,因为她心中知道定有相逢之时,如今三年死别,她第一次尝到世间悲凉之酸苦,天地茫茫,万千虚无,竟不知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马车疾行,越过十里长街,越过街头一家不起眼的药铺。风从马车铃铛吹过,飘飘摇摇,拂过藏青布帘,掠过满院药草,吹起了一位正专心踩轮切药的女子鬓边一缕青丝。

    她似有所感,微微抬头,让风吹过,停落。门外,马车已疾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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