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陌刀也已经找地方藏了。
而就连他脸上那被萧敬先涂抹上去的一层层东西,也已经被他洗得干干净净。感谢萧敬先的教导,化妆易容他是学不会,但卸妆的东西他好歹随身备得齐全。而哪怕沾染在发间以及身上各处的血渍不可能完全洗掉,可半瓶特制药粉撒上去,他身上已经闻不到什么血腥味。
然而,这却也不是完全保险的,和最初那面貌平常的小厮打扮不同,眼下的他回复了本来面目,自然也要提防有认识他的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小心躲避追兵以及盘查的巡行兵马,他最终再也听不到半喊杀和厮打的声音,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话说刚刚那么大的场面,却不见严诩和其他南吴方面的谍探露出行踪,说明人应该还没混进南京来。如果是这样,那他放心是能放心,可接下来他该躲哪去呢?本来天丰行的谢筱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昨天晚上那里死了人,恐怕现如今不是被人拉网式排查,就是被六皇子塞了一堆人过去,谢筱筱在不在那都不知道。
都怪萧敬先,之前只说让他有事只管自己跑,却不说让他上哪去,难不成他真的去做个梁上君子,挑一户人家蹭吃蹭喝藏着?可惜混不进皇宫,否则那日子就更好过了。
越千秋想着想着就放慢了脚步,偏偏这会儿南京城的人早就被之前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给闹得心惊胆战,大街上几乎就不见几个人影,他转瞬就意识到如此太过显眼。就在他立时加快了脚步的时候,突然觉得脖子后头仿佛被人吹了一口气。
虽说这不是大晚上,可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却如出一辙,以至于他险些吓得跳了起来。想到如果是追兵,绝对没兴趣和他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因此他不假思索地左脚支地一个转身,又气又急地低声骂道“师父,人吓人吓死人……”
可话才说了半截,他就卡住了。背后那笑眯眯看着他的哪里是什么严诩,而是二戒和尚!虽说如今人不再是光头了,看着有些别扭,然而,想到这家伙和越小四的关系,他还是立刻喜形于色。还不等他开口说话,二戒和尚就主动上来勾肩搭背,笑得连眼睛都快眯缝了起来。
“大侄子,这才多久不见,你居然比从前又猛了不少嘛!是不是担心无家可归,走,我那儿正缺人手呢!别心心念念惦记着你师父,那家伙被我锁在家里不许出门,否则你以为今天能这么太平?”
前半截话二戒说得很大声,可后半截话就只是对着越千秋的耳朵咕哝了一气。见人先是一愣,随即如释重负,他暗赞一声真是个有孝心的小子,随即就不由得替越小四默哀了一下。虽说儿子算是越小四的,但哪怕那家伙就算回到金陵,只怕越千秋也绝对会更孝顺严诩。
想归这么想,他箍着越千秋的脖子,一副大大咧咧长辈的模样,不由分说拽起人就走。一路上,他还故意带越千秋在一处巡检的地方停了停,随即拿出了一枚腰牌。等到他们两人连查验都没有就顺顺利利过了关,他这才对越千秋笑了一声。
“我可是南京留守齐宣招募的客卿……嘿,给那些客卿送饭的,今天就算齐宣的人把南京城闹一个天翻地覆,也不至于查到他的人身上,所以你尽管放心。”
你们这些家伙简直全都是做间谍的材料……
越千秋很想这么对二戒来一句,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他本以为要被带去那位显然别有用心的南京留守齐宣家里,可二戒到底还没神通广大到把人藏在龙潭虎穴里那份上。带着他在街上七拐八绕了一会儿,最终把他领进了南京留守府后街的一座小院子。
二戒才刚推开门,他就听到正中间的屋子里传来了砰的一声。知道必定是严诩在砸东西,他没好气地把越千秋拖进来,等下了门闩之后,他一扭头就发现越千秋已经冲到门边上了。想到接下来很可能看到的一幕,他笑呵呵地也不提醒越千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而是好整以暇在那抱手看热闹。
果然,他就只见越千秋刚往门前一站,两扇大门就被人一把拉开,紧跟着气冲冲出来的严诩二话不说就伸手捞住了那小家伙的领子。好在揪领子的瞬间,严诩就觉察到了不对,立刻松开了手,目光一下子往后移动,恶狠狠地瞪向了他。
“回头再和你算账!”瞪了二戒一眼后,严诩突然轻轻吸了吸鼻子,等到发现越千秋身上有不少异状,他登时一把将人拽进了屋子,连门都顾不得关就小声问道“你身上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越千秋知道那遮掩气味的药粉也许能蒙骗一般官兵,能吓住嗅觉灵敏的猎狗,但严诩对他实在太熟悉,他在仓促之下清洗得又不够彻底,在人面前一站就别想瞒得住。于是,他也不隐瞒,把从陈家到隋府再到今天那番事变的前因后果全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果然,听了他这番说明,刚刚跟进屋子,只远远看了今天那场闹剧的二戒不由得啧啧称奇,可眼见严诩脸色不善,他立刻以打听消息为由溜之大吉。
而他这一走,严诩方才眉头紧锁道“照你这么一说,萧敬先这次绝对是在玩火自焚!齐宣哪怕不能控制南京每一个角落,但军中大部分人马必定在他手中。萧敬先就算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体力总有极限,接应的又能有几个?而且,他没头没脑地干嘛让你先跑?”
见越千秋同样满脸纠结,严诩就若有所思地说“既然他约徐厚聪见面本来就是个圈套,又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不是想自投罗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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