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的屋内,灵帝皱着眉头观阅着曹操的书信,脸上逐渐露出惊恼之色。
张让见此惊疑,从旁偷偷窥视信中内容,旋即脸上亦流露出惊骇之色,转头看向刘辩,旋即低声吩咐身后两名小宦官:“去外面呆着,谁也不许进来。”
那两名小宦官依言而去。
不多时,灵帝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书信,微皱着眉头问刘辩道:“这便是我儿认为冀州凶险,想要劝阻朕前往的原因?……这封信我儿几时收到的?为何藏匿不禀?”
刘辩听出灵帝有些不悦,拱手解释道:“父皇恕罪,非是儿臣藏匿不报,只是这件事……干系甚大,况且又无凭无据,单凭曹孟德片面之词,儿臣也不知父皇是否会信……”
“我儿怎知朕不会信?”灵帝睨了一眼刘辩,随即目视着手中的书信,半响冷冷道:“朕信!”
单听这话,刘辩就猜到这昏君对士人成见极深,摊摊手说道:“就算父皇相信,又能做何?派人抓捕王芬?就单凭曹孟德片面之词?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
灵帝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看向刘辩,颇有深意的说道:“看来我儿早有谋划?”
“是的。”
刘辩也不隐瞒,压低声音说道:“儿臣此次陪同父皇出巡河间,就是想看看那王芬是否当真如曹孟德所言,私下密谋造反,倘若是……儿臣不敢说为父皇扫除此獠,或我父子可以联手,将其除去,狠狠挫一挫士人的气焰。”
听到这话,张让当即抚掌赞道:“陛下与殿下联手,当可无敌于天下。”
反观灵帝,闻言表情古怪。
他还不至于将张让的奉承当真,但不可否认刘辩的话,触动了他的内心,毕竟他父子迄今为止除了下下棋,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经历的回忆。
父子联手铲除奸臣?
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有点带感。
想到这里,灵帝低声问道:“我儿有何打算?”
“很简单。”刘辩摊摊手道:“佯装不知、静观其变,待其发难,再后发制人,确保证据确凿,令其百口莫辩。”
“唔。”灵帝赞许地点点头,旋即故意问道:“仅凭虎贲、羽林二军,我儿有把握?”
刘辩笑了笑,道:“若是兵力不够,父皇可以调涿郡乃至幽州的军队。儿臣知道幽州刺史刘虞、刘伯安乃父皇信任之人,而涿郡都尉公孙瓒,其乃卢师门生,亦是儿臣的师兄,只要父皇召唤,他二人必然会派兵赶来勤王。”
灵帝惊讶的看着刘辩:“看来我儿已经谋划好了?”
刘辩拱拱手道:“不敢说万无一失,只是事关父皇安危,儿臣不敢不上心。”
听闻此言,灵帝愣愣地看着刘辩半晌,旋即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许欣慰点点头道:“我儿有心了。”
随即,父子二人做了一些简单的商议,除张让以外,无人知晓。
晚上,灵帝按照此前的安排,在楼船上设了筵席,与百官庆贺。
可能是因为得知了王芬的图谋,灵帝对这次筵席兴致大减,仅仅只是出于掩人耳目而参与了此次筵席。
太尉曹嵩、司徒崔烈皆善于察言观色,感觉出灵帝兴致不高,遂旁敲侧击探问究竟,于是灵帝便谎称晕船,这才打消了陪同出巡的百官的疑惑。
似这般过了三日,在八月初八这一日,顺流而下的船队抵达了平原郡的渡口。
船队在渡口靠岸没多久,平原王刘硕便领着国相等一干藩国之臣前来相迎。
之前提过,平原王刘硕乃是桓帝的弟弟,目测大概四、五十岁,论辈分,灵帝也得唤一声叔父,而刘辩、刘协就得唤叔公了。
“臣刘硕,拜迎陛下。”
“平原王免礼。”
彼此都是河间刘氏一支,况且灵帝又是继承的桓帝的衣钵,平原王刘硕待灵帝一行人,双方相处还算是融洽。
为何说还算融洽呢?
灵帝在前来平原的途中向刘辩透露过,其原因就在于桓帝另外一个弟弟、渤海王刘悝。
桓帝时期,其弟刘悝被封为渤海王,后因有叛乱的迹象,而被灵帝贬为廮陶王。
考虑到当时桓帝已经除掉了梁冀,与皇权作对的只有朝中士人,不难猜测渤海王刘悝的叛乱一说,并非空穴来风。
可即便如此,桓帝还是没有杀死弟弟,仅是削减了弟弟的食邑,只给刘悝留下一个城,可谓仁至义尽。
后来,刘悝心中后悔,便联络桓帝身边的中常侍王甫,以五千万钱作为答谢的条件,换王甫助他恢复曾经的渤海国。
王甫答应了刘悝,两年后桓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