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之见,虎贲中郎将一职为崔烈之子崔均所得,也并非一件坏事……”
“并非坏事?”董重质疑道:“渠常侍可知,那崔烈已投靠了刘辩小儿!”
“那又如何呢?”渠穆摊摊手,风轻云淡地说道:“崔烈虽是名士,但在朝中根基不深,无甚靠山,那位史侯派人去拉拢,他自然乐得投靠,难道骠骑还指望崔烈严词拒绝,得罪那位史侯?骠骑太看得起那位崔司徒了。……而反过来说,崔烈不愿得罪那位史侯,难道就愿意得罪骠骑么?咱家敢保证,就算崔烈投靠了史侯,也不敢得罪骠骑,这种情况,岂非远比被何进的人再次得到虎贲中郎将一职要好得多?”
“果真?”董重被说得有些心动。
渠穆信心十足地说道:“骠骑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当然信心十足,就像他毫无负担地‘出卖史侯’,毕竟这件事本身就是那位史侯的授意嘛。
以那位史侯的聪慧,相信早就嘱咐过崔烈了。
于是,将信将疑的董重便派族弟董承去接触崔烈。
在见到董承后,崔烈先是解释他投靠某位史侯是被迫无奈,旋即又保证绝不伤害董重一方的利益,无论董重日后想在虎贲军做什么,他都会叫儿子崔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配合的态度,就算是董重也不好再奢求更多。
于是朝中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先何进与董重为虎贲中郎将一职的归属吵得不可开交,然而结果灵帝却将此职位授予了崔烈之子崔均,何进与董重竟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别说朝中有人看不懂,就连十余日来到雒阳赴任的崔烈之子崔均,他也看不懂。
说起这对父子,在历史上也留下典故,而且相当有爱。
当时已官拜三公的崔烈询问已当上虎贲中郎将的儿子崔均:“如今我居三公,天下人如何看我?”
崔均回答道:“父亲大人年少时便有英名,历位卿守,世人皆论当为三公,而如今您登其位,世人却十分失望。”
崔烈不解:“为何?”
崔均答道:“论者嫌你有铜臭。”
崔烈大怒,举起手仗就要打儿子,时任虎贲中郎将的崔均狼狈而逃。
见此,崔烈边追边骂:“死兵卒,父亲打就跑,这是孝子么?”
崔均回头道:“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跑,非不孝也!”
于是崔烈惭愧而止。
不过这次,崔烈倒没有问儿子天下人对他的看法,因为他已经攀上了某位与太子同等身份的史侯,自然不必再担心仕途,反倒是他的儿子崔烈,对于父亲在雒阳竟能左右逢源而感到十分诧异,入京后便问老爹道“父亲大人究竟是投靠了大将军,还是投靠了董骠骑?”
崔烈很得意,捋着胡须对儿子说道:“明日你就知晓了。”
崔钧暗暗称奇,询问时担任议郎的兄长崔均,崔均笑而不语。
不错,崔烈生有二子,长子名均,字元平,时任朝中议郎;次子名钧,字州平,即刘辩此次推荐的虎贲中郎将。
次日,崔烈领着次子崔均进宫去拜见史侯,待看到刘辩时,崔均这才惊悟他小看自家老爹了,他老爹攀上的居然是史侯!
他连忙向刘辩行礼:“前并州西河太守崔均,拜见史侯!”
“卿不必多礼。”刘辩笑着扶起崔均。
或许是因为崔氏父子那则有爱的典故,他对崔钧印象颇好,但不可否认的是,历史上正是因为崔钧响应曹操、袁绍起兵讨伐董卓,崔烈与其长子崔均才被董卓抓捕下狱,好在父亲崔烈与兄长崔均侥幸逃过了这一劫,可惜却牺牲于后来李傕、郭汜寇犯长安一役。
此后崔钧便游历天下,不再出仕。
顺便一提,演义中刘备三顾茅庐遇到的崔州平,即崔钧。
总而言之,崔钧算不上是袁绍的人马,纯粹只是看不惯董卓在雒阳的恶行,才响应曹操、袁绍的起兵,这在刘辩心中得到不少加分,因此刘辩也不介意拉着崔钧的手,将一些秘密告知后者:“……虎贲、羽林,一直以来我汉室禁军,但不知从何时起,两军成为了富家子混资历的场所,卿昔日便当过虎贲中郎将,自然自晓军中积弊,今我欲逐步重振禁军,望卿不吝精力,为我汉室逐步扫除禁军积弊。”
见眼前这位史侯年纪虽小竟有如此雄伟目标,崔钧又惊又喜,在父亲崔烈的催促下正色答应:“臣当竭尽全力!”
在一番交流后,崔烈、崔钧父子欣喜离去,而刘辩则回到殿内,目视平铺在桌上的那张纸。
只见那张纸上,写着‘城门校尉’、‘卫尉’、‘执金吾’、‘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等字。
皆是雒阳诸禁军所属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