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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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渐渐将它捂热了。

    雪停了,无需打伞,灯忘在手水舍边,也犯不着折回去找。出口之外,山道两分,本该再没有牵连,但那一泓掌中温度,又藕断丝连。

    柱间把斑拉近一步,拥紧了他。

    斑的身躯在他怀里僵了一下,渐渐松缓下来,抬手回抱他,脑袋埋在柱间颈侧,一头凌乱黑发,夹杂着半融的飞雪,冷而刺人。柱间感到他身上大半地方都是湿寒的。他抚过斑的头发,拂落其上雪花,摸到他鬓后的耳朵,薄而紧绷,没有一丝温度。

    柱间用手心贴上他的耳廓,低声问,“冷吗?”

    斑抽了抽鼻子,应一声,“嗯。”

    “那不要在山里久待了。”柱间说,他把斑抱起来,让他拿着伞和甘酒,“你住在哪里?”

    斑有点犹豫,“我住的地方不大好。”

    “可是现在大概没有客舍还营业了。”

    “……好吧。”

    斑向柱间指出了道路,倒是离神社不远,柱间早前就得到了他最近常在这一带出入的情报,料想他暂时在此地落脚,因无法确知居所,才在除夕夜跑到周近唯一的神社去守株待兔。等柱间曲曲折折地绕进一处地穴中时,才终于理解了斑所说的“不大好”究竟是何等意味了。

    他有点无语地看着那灰暗阴沉的石室中仅有的一床一椅,斑走到床头,翻出一盏灯,吹了个火遁点着,他瞥一眼柱间,耸耸肩,“我说了不好,你自己要来的。”

    柱间叹气,“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

    “习惯而已。”斑随口道,“终结谷之后,我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今天可是除夕夜啊。”柱间很消沉,“难道明天早晨,新年的第一天,就在这么一张冰冷冷光秃秃的床上醒来吗?”

    斑不耐烦,“那你就回去好了。”

    柱间垂眸扁嘴,耷拉脑袋。斑看着很无奈,只能说,“换个地方也不是不行,你说去哪里?”

    柱间一击掌,抬头笑道,“我们去盖一座新房子吧。”

    为了柱间这个不着调的奇思异想,深更半夜,大雪之中,斑跟他东奔西跑半宿,把这土雷火三国交界地的方圆百里都兜了个遍,终于选定一处藏于幽谷临照海崖的风水宝地。等划定范围,斑一把火把那块地方烧了个精光,开了须佐去碾得平平整整;接着柱间展开仙法木遁,顿时万丈高楼——不,两层小楼平地起,前有亭台后有院子,家具一应俱全,还细化到雕栏画栋琼窗绮户,不到天明,轩敞美丽的新房子就建起来了。

    数处炉子里都生起火来,屋里暖洋洋、亮堂堂的。门窗一关,听外面风雪吹过,很有安定的感觉。

    两人躺在最大的壁炉旁边,之前被雪打湿的衣服,很快就烤干了。斑慵懒地窝在柱间怀里,玩他的头发,把那缠人柔软的发丝用手指绕着,一路往上,直到他额前的须须。柱间握住斑的手,将手套扯下来,挨个亲吻他的手指,它们已经变得温暖柔软了,在绵密的吮吻下面缓缓舒展,极秀美的线条,指尖泛起微红来。

    就如昙花在绽放,只为他的韦驮佛。

    这是我的。柱间想。

    他从不是个贪婪的人,但他又是最贪婪的人。

    他翻身将斑压在身下,拂开他的头发,细看那失去了眼珠,凹陷下去的右眼睑。他忽然伸手过去,轻轻地揭开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