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片刻失神。
扉间看着自己的兄长盯着一处空气,眼神怔怔的样子,喉头梗塞,说不出话来。
他的兄长做成了世间最壮阔的功绩,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他一直强大而真诚,有那么多人依赖着他的羽翼获得安乐。他理应站在世之顶点,过上美满的生活。能将他逼入绝境,让他困窘至此的,只有一人。他付出毕生的心血去善待的那一个。
“扉间。”扉间听见兄长叫了自己的名字,回神望去,柱间对他笑了笑。
“我有一个想法。”柱间说,“我最近一直在思索,斑的有些观点未必不正确。战争的火种埋藏在人们心中,一国为了使其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很多时候就必须从别国掠夺。斑说诸国归一,互通有无,合理分配。我的确从这个说法中看到了一些可行性。我并不支持他侵吞的方式,用和平的手段,应该也有一些做到的事。”
他叹了口气,“无论是风、土或者其它,任何一个国家灭亡,都非我想看到。”
扉间沉默着。
柱间请他取来笔墨,大致写下自己的想法,在信末道“请给我一点时间想清楚好吗?能否暂缓进攻,以十日为限。到时候不管答案如何,我都会去找你。”
“帮我带给斑好吗?”他殷殷地望着弟弟。
扉间冷着一张脸接过信来,哼一声,“算了,我就当是缓兵之计。”
柱间笑道,“有劳有劳。”
扉间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叫他多休息,自己打算离开了。
“我真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他出门时停步侧脸,轻柔地说,没有责备,是一个幼弟体恤兄长的口气,“你还要为他赔上多少东西?”
接下来几天,柱间拖着疲病之躯,翻遍典籍,请来有贤名的老者长谈,与多年的谋士商议,一遍又一遍地浏览这些年来各国从建立到发展的各种情报。他必须深思熟虑,决断一条道路,比研究如何赢得一场战争难上千倍。柱间并不疏于此道,甚至可以说是擅长的,在手不释卷的钻研里,他常常会想起,曾经自己的开创之路有人相伴。那温柔旧影,还徘徊在他心间。
他没来得及等到第十天,没来得及给斑,也给自己一个答案。
宇智波镜与另外两名扉间的部属浴血而归,带来了噩耗。
年轻人跪倒在柱间面前,牙关铮然,眼中深红,分不清是泪是血。
“扉间老师因断后阵亡。袭击我们的人,是宇智波斑。”
有那么一个时间,柱间无法听到和见到任何东西,陷入一片空茫之中。
他恍惚想起扉间临去之时,难得柔和下来的眉目。
“你还要为他赔上多少东西?”
柱间以为他要被天地的力量抹掉了。他的血液流干,身躯化为尘埃,那些自由的活跃的力量并不喜欢凡躯的束缚。因为神经都毁损,他并不觉得疼痛。在这刹那而漫长的时间里,他又一次想起父母俱在,弟弟们都活着的童年光景。
人生之初的欢乐,因太短暂而弥足珍贵。他的记忆游走到南贺川的盛夏,波光绚烂的小河边,他遇到了一个少年。
此世尚有未竟之事,他还不能休息。
被摧毁殆尽的肉体在清洁的力量中获得了新生。这个腐败与重构的过程本应该持续数月,若非他一再地将自己逼到极限,不会这样快。而世间大概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