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勾了勾唇角,“我以为你们正在准备开战。旦夕之间,就改为联合了吗?”
四影稍有对视。他们已经忙着互相攻讦了很长一段日子了,各自扩军备战。对内煽动民众对外寻衅滋事,此时说联合,的确有点好笑。
谁都知道五国之间暗流汹涌,彼此猜忌良多,又贪婪得很,盘算着以最小的代价撕咬到最肥美的那块肉。连开战临门一脚时还愿意坐到谈判桌上互相虚与委蛇,不过就是想着怎样先把别人推出去。谁都不想当出头鸟,谁都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答案是,”斑突然说,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于他,“假如你们一个一个开战,那就逐个解决;假如你们一起开战,那就全部摧毁。无论你们发动战争的对象是谁,挑起战火之人,就要迎接更烈的战火。你们也许可以抵挡我一人之力,但若在此过程中被什么外在的觊觎者或者内部的阴谋家趁虚而入,那也是你们自取灭亡。”
土影眯缝着眼,阴沉地道,“这就是木叶的意思?打算打破柱间阁下拟定的盟约,强行插手别国的事务吗?”
“既然你们不愿意按柱间的规则,好好玩那些你来我往的结盟游戏,那么就按照我的规则吧。”斑回答,他左眼那寒凉的黑瞳悄然转赤,浮现永恒的万花筒绚烂的花纹,随后再次变异,现出浅紫色回旋的目,“在此轮回眼之前。”
应付过万般危险的影们,也未曾见过这样深渊般的危险。
寂静之中,千手扉间按捺下心中并不亚于他人的惊讶,适时补上,“斑的意志即代表木叶的意志。当然,若诸位愿意继续拥护初代目火影订下的盟约,木叶不胜荣幸,愿意表示出最大的诚意。”
之后几天,斑重新闲了下来。
该表态的表态了,该震慑的也震慑了,他的工作告一段落。而木叶的诚意究竟要给予到哪个地步,就由扉间和他的部属们去斡旋。
他偶尔到会谈所在地的小城里走走,更多时候,就待在休息的屋子里看书。
有一日,收到柱间的来信。
斑解开装信的细长封筒,除纸卷之外,还掉出来一咕噜花朵。白色的,像一个一个的铃铛垂在茎上,新鲜不枯,抱团挤在一起,颇有一种簇拥的欢喜。
信的第一句是,“斑,铃兰花开了。”
之后拉拉杂杂的,记了些木叶的琐事。讲夏天将近,虽不时有雨不期而至,但气温暖热,人和草木都感觉惬意;讲他种的一些花和盆栽活泼生发,他自己身体正在好转,应该不日就可以下床走动;讲扉间传信回去报告和谈很是顺利,真是多亏了你。
又问到外地口味可还习惯?睡得好吗?天气湿热时最易着凉,夜里睡觉,别由着性子不盖被子。从医忍那里听说,木叶新开了一家和果子店,柏饼、羊羹和麻薯都很好吃,日后可以同去?
全是这一类琐屑内容,足足写了四张纸。有时力气不济,笔墨里有些虚弱或间断的地方。
斑看得无奈,他们都是不惑之年的人了。
他没有回信。
当晚他跟扉间说了一声,就独自先回了木叶。整个夜里,都在初夏的原野上赶路。人间的桃花都快要落尽,但途经山里,清光月下,还有盛开着的。天微明时,他经过千手柱间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推开窗户,悄然潜入卧室,走到他的床前。
那男人闭目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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