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
“那是省公安厅的人。”孙昭宇淡淡地说。
……
病房里,江诺把病床竖起了一半,半躺半坐在上面。他肩膀以下的部分都埋在了被子里,完全看不到曾经触目惊心的伤口。
省公安厅的高良厅长带着一干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顿时将原本就不大的病房占得满满当当。
江诺费力地伸出胳膊,同他握了握手:“高厅。”
“没事没事你不用起来,我来问几句就走。”
高良目测体重超过两百,远远看过去就是胖乎乎的一团,明显是个久坐办公室的主。他往江诺身边一站,就好像一位重量级举重选手。
“你感觉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他那把枪冲击力不强,伤在右边,不致命,”江诺说,“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高良唏嘘道:“也真是难为你了,这么重的伤还得配合调查……”
“早年什么没见过,”江诺勉强笑了笑,“我天天要求底下那帮毛头小子轻伤不下火线呢,自己总得以身作则。”
高良摆了摆手,旁边书记员立马掏出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高良问:“确定是苏演吗?”
“我确定,”江诺轻轻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当时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他拿着枪。”
“你们当时在说什么?”
“……”江诺没说话,他转过头去看不苟言笑的高良,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高良瞧着他的表情,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惊疑。
这位l市的市局局长曾经是一位妥妥的学霸,上警校时连着好几年综合成绩第一,毕业后他来了l市市局,从基层干警一路做到局长,犯罪组织和贩毒团伙一个也没落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高良知道江诺在试着瓦解黑道势力,也知道他和苏演的同学关系,可如果苏演真想杀他的话,距离那么近的一枪,为什么会打偏?
“你们说的是什么?”高良追问。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江诺心里也在进行另一番盘算。
……
那个没有星光的晚上,室外寒冷彻骨,虽不至于滴水成冰,却也够哈气成雾了。窗户上结了薄薄一层冰花,一部分已经化了,顺着冰凉的玻璃流下来,悄无声息地没入墙壁。
“这就是我的筹码。”
苏演说着突然站起了身,椅子由于他的剧烈动作震了一下,在谈话中插入了不合时宜的噪音。
江诺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右手下意识握住了枪柄,只要对方一有动作,他随时都能拔枪回击。
“——别紧张,”苏演冲他晃了晃手枪,示意保险栓没开,“我说了我是来谈交易的。”
“如果你想要的是减刑,我可以帮你争取,”江诺“啪”一声放下了保温杯,“但如果是想借此让我放你一马的话,免谈。”
苏演的干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没事,到时候能让我去参加我闺女的婚礼就行。”
“好说,你——”
“老江,”苏演直接打断了他,“你信我么?”
“……”过了几分钟,也或许是几秒,江诺才给出了答案,“如果你在二十年前问我这话,我会说我信。”
苏演似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