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0; &160;&160; 秦老爷子可是阅历丰富,年轻经历的风花雪月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沈筠和秦淮两人之间的暗流,他一下子就能看出点门道来。
&160;&160; &160;&160; 为了早日看见他的重孙子,老太爷清了清嗓子,“既然无事了,我就先走了。”
&160;&160; &160;&160; “爷爷,慢走。”沈筠乖巧的说。
&160;&160; &160;&160; 秦老爷子笑着往外走,一边说:“不用送了,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160;&160; &160;&160; 没有要送他意愿的两个人就安静的笑笑。
&160;&160; &160;&160; 老太爷身影一消失,秦淮的眼神就变了味,就像兽类进食时会展露的强势侵略感,充满威慑性。
&160;&160; &160;&160; 她就像他美味的盘中餐,他摩拳擦掌,随时将她拆吞入肚。
&160;&160; &160;&160; “爷,爷,陈司令来了……”四儿煞风景的声音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160;&160; &160;&160; 沈筠挪着身子从秦淮身上下来,不自然的到一边望天。
&160;&160; &160;&160; 秦淮拿过一边的薄毯掩耳盗铃般的盖到腿上,腿间的隆起也只消减了一点。
&160;&160; &160;&160; 四儿跑进来,眼神一下被他那处吸住了,晓得自己坏了秦淮的好事,不着痕迹往后退,免遭责罪。
&160;&160; &160;&160; “你带沈筠回内院去。”
&160;&160; &160;&160; 毕竟是正事,秦淮不会为难四儿,就是心里一把邪火一时半会儿还真压不下去。
&160;&160; &160;&160; 沈筠乖觉和四儿并肩走着,
&160;&160; &160;&160; 长廊景色优美宜人,她却不入眼。心里头不尤就想起那陈莉绒,浅浅开口道:“四儿,那陈夫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160;&160; &160;&160; 女人问起女人,无非就是吃味了。
&160;&160; &160;&160; 四儿觉着自己对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还算了解,心想沈筠就是嫉妒心起。
&160;&160; &160;&160; “陈夫人是五爷大哥的外室,算不得秦家人。只是往死里头喜欢来五爷这,不过沈小姐不用多虑,这么多年来您是头一个可以出入内外院的女子。”
&160;&160; &160;&160; 沈筠笑了笑,对四儿献好照单全收。
&160;&160; &160;&160; “谢谢四先生。”
&160;&160; &160;&160; “诶,您叫我四儿就行了。”
&160;&160; &160;&160; 沈筠浅笑不语。
&160;&160; &160;&160; 只要这陈莉绒进不来这内院,就代表了她的不受欢迎。也就代表了沈筠能够想法子整她,叫她离秦淮远远的。
&160;&160; &160;&160; 如果可以,沈筠何尝不想将这陈莉绒弄死,一了百了。可不牵出陈莉绒隐藏的靠山姘夫,秦淮依旧有生命危险。
&160;&160; &160;&160; 斩草要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
&160;&160; &160;&160; “沈小姐在笑什么?”
&160;&160; &160;&160; “天气不错,心情很好。”
&160;&160; &160;&160; 四儿抬头仰望不知何时又乌云密布的天空,摸了摸后脑勺,语塞的笑笑。
&160;&160; &160;&160; 这沈筠和爷一样,老说些没头没尾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160;&160; &160;&160;
&160;&160; &160;&160; 陈康晏坐在秦淮对面,隔着八仙桌两人喝着茶。
&160;&160; &160;&160; 他吹去热气,抿了口茶,有意无意的开口道:“听闻五爷最近有了红颜知己,怎得不出来见见客,还金屋藏娇起来了。”
&160;&160; &160;&160; 秦淮“呵呵”两声,“她年纪尚小,又刚从国外回来,很多礼仪还不懂,还要请人教一教。”
&160;&160; &160;&160; 教沈筠礼仪?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想教沈筠也不会老老实实学的。
&160;&160; &160;&160; 只不过他还没把这小东西捂热了,好好享用,怎能让让人觊觎着她。
&160;&160; &160;&160; 陈康晏主要目的也不是沈筠,见秦淮不继续,随即转了话锋。
&160;&160; &160;&160; “过段日子就是四大家族每年的游会了,近日周家大小动静不断,五爷打算怎么做?”
&160;&160; &160;&160; 周这个字让秦淮手一顿,“没什么打算。”
&160;&160; &160;&160; 外界都在传言是周家对秦家下的手,传得有头有尾的。
&160;&160; &160;&160; 但越是这样,秦淮越不信,只是对这周家也是上了心。
&160;&160; &160;&160; “陈司令,最近大帅可还好?听闻上头最近有动作呢。”
&160;&160; &160;&160; “家父挺好,劳烦挂心。上头有动作也不会牵涉到您这,有风吹草动我还派人通知您的。”
&160;&160; &160;&160; “那就有劳陈司令了。”
&160;&160; &160;&160; “呵呵,天色不早我就先告辞了。”
&160;&160; &160;&160; “陈司令,慢走。”
&160;&160; &160;&160; 秦淮划着轮椅,看着陈康晏远去的身影,高大挺拔,有瞬间内心扯动了一番。
&160;&160; &160;&160; “竟想这些无用的……”
&160;&160; &160;&160; 喃喃细语声飘散于空气中,随风逝去。
&160;&160; &160;&160; 沈筠在内院的小茶亭里坐着,赏花发怔。直到轱辘声到了她跟前,她才回过神来。
&160;&160; &160;&160; “五爷,您来了…”
&160;&160; &160;&160; “在想什么?”
&160;&160; &160;&160; “无事,只是看这些娇花经受不起风吹雨打凋落了有些可惜。”
&160;&160; &160;&160; 秦淮十指交扣,语气幽深,“秦宅里没有温室,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有。没有自保能力的娇花也不会有人庇护,甚至凋零了也不会有人记得。”
&160;&160; &160;&160; 沈筠微笑搁浅了,撇过眼去看青石板的落花,一字一句的说:“有人想做温室里的菟丝花,但也有人想做迎风树。任尔东西南北风,也屹立不倒,守在重要的人身边。”
&160;&160; &160;&160; 有些事不用细说,都心照不宣。
&160;&160; &160;&160; 只是心头微热,情愫暗生,心潮迭起的感觉让秦淮觉得陌生。
&160;&160; &160;&160; 沈筠依靠在阑干处,她看上去纤细瘦弱,好似大风刮过就会变得凌乱破败。
&160;&160; &160;&160; 偏偏此时,秦淮觉得她如同磐石般坚韧不移。
&160;&160; &160;&160; 他呼吸一滞,有些动容。
七、一城烟雨一世情(13)娼馆
“收拾下行李,过两日出门。”
秦淮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让沈筠忙了两日,逛街买东西。
四儿被秦淮拨给她使唤,头一回陪着女子逛街可让四儿见识到了女子逛街的可怕。
不过让你内心纠结的另有其事……
一女士服装店内,四儿浑身不自在缩在角落里,就用余光撇着沈筠。忽而几个奇妙的事物映入他的眼帘。
那像两个小碗一般的小东西是何物?那两条带子一小块布料又是何物?
他正琢磨着,沈筠就将那两小碗往胸前一罩,四儿一瞬间腾得红了脸颊,慌忙低下头。
非礼勿视!
这沈筠在这公开场合做什么呢!
“尺寸正好,老板娘手艺真不错。”
“哪里的话,沈小姐的点子好,这设计简洁方便,还希望后续有所合作。”老板娘浅笑说道。
沈筠将东西收好,“我当然是乐意至极,只是我明日便要去上海了,也不知何时才回来。”
“哦,原来是四大家族游园会啊。沈小姐跟着秦五爷去,想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样吧,我们素丽服饰的总行在上海,我打个电话为您引荐一下,您看如何?”
老板娘大约是特别希望沈筠能和她们合作,语气中不自觉带了请求。
“麻烦您了,既如此,我到了上海便去总行瞧瞧。”
“应该的应该的。”
四儿低着头,却是一字不漏的将她们对话收进耳里,只觉得沈筠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四儿,走了,回家。”
“诶?是。”
沈筠的回家说得十分顺口,让四儿瞪大了眼睛。
他思想上的认知,沈筠所谓的家还是那沈家公馆,他这心里头纠结的乱七八糟。
秦家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家了……
秦五爷带了个女人去上海,天天带在身边,宝贝的紧。
这消息传得有板子有眼,可愣是很多人不信。因为是秦淮的绯闻,虚虚实实,总叫人轻易不敢相信。
那可是活阎王秦淮啊,谁和他好谁死得快,哪个姑娘不要命才敢往他身上贴。
四大家族的名声在外,自然关于他们的流言八卦也多,茶余饭后免不了做了人消遣的谈资。
沈筠在上海住在临黄浦江边得的昌荣馆,这公馆按照现在的说法可以说是小区。
内里园景设计别具一格,繁花似锦,林草茂密。又有小桥流水,莲花微荡,沁人心脾。如此景色优美之地,最是受女人欢心。
沈筠初来时,也是欢喜的紧。虽然这还有邻居,不过每栋小房子之间也稍有距离,另有围墙栏杆遮挡。
就是女人多了些。
是的,这个昌荣馆住的几乎都是女人,并且每个人都梳妆打扮的十分精致,但沈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另沈筠讶异的是这处的女人关系颇佳,每日她都能见到有不同的人聚在花园中闲聊,发出银铃似的笑声。
这日,沈筠刚从素丽服饰的上海总行回来。正值日落时分,花园里蝶燕分飞,那些个女子正在庭院中品茶纳凉。
沈筠见此,也生了点享乐性子,便抬步往花园中的凉亭走去。
她这面生的人出现,得了几个人打量的视线,倒也未曾有太大的反应。
凉亭中约莫有五六人,她一来,所有人皆对她友好的笑了笑,以示欢迎。
打头开口的是个身材丰腴的美艳女子,她摇了摇手中扇子,说道:“这位妹妹,瞧着有些眼生,不知是谁家的?”
沈筠听出她没恶意,便笑笑说:“秦家的。”
在江沪地区敢自称秦家的,也就宁城的秦家了。果不其然,沈筠这话音刚落,其他人眼里纷纷流露出一抹惊讶。
几人交换了眼神,那美貌女子又说道:“原来你就是最近流言里,秦五爷带在身边的女人。妹妹生得这般沉鱼落雁,难怪秦五爷爱不释手。”
这话沈筠听了就不太喜欢了,双眉颦蹙,“呵呵。”
“妹妹坐吧,我们这昌荣馆的女人啊,处境都差不多,就看跟的是谁。男人的新鲜感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昌荣馆,不到一年时间来来去去也走了一波人了。”
这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让沈筠不舒服的含义。原以为是谁家的太太,不想是她想岔了。
“这位夫人,请问你刚才所言何意?”沈筠问道,她心里已经对这昌荣馆的印象急转直下。
“哎呦,夫人二字我可受不起。我们这的人要是老想着自己能坐到夫人那个位置,明天怕是就要被赶出去了。这上海谁人不知,昌荣馆的外号是娼馆,多少人背地里嘲笑奚落。”
女人自我讥笑了一番,又对沈筠苦口婆心说道:“好妹妹,你虽跟了秦五爷,没有正室,但这包养的情妇终归上不得台面。那些个大人物也就是玩玩就过去了,我瞧你也不似那般傻的姑娘,趁受宠多收点好东西。”
娼馆……
情妇……
沈筠一言不发,只是捏紧了拳头。
她心坠的难受,一口气憋的她胸闷。听到娼馆这个词的时候,甚至脑子瞬间花白。
咽下怒火,沈筠目光灼灼扫视那些女人,她们享受男人带来的财富,认命的自甘堕落,她不敢苟同。
她掷地有声的开口道:“多谢指教了。但是我和你们不同,我是未来要做秦夫人的人。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身后如何愣怔,或是惊讶或是嘲讽,她不想再去看。
现在,她就想知道,这个住处是谁安排的!
七、一城烟雨一世情(14)迎接
秦淮在上海的时间总是不多长,对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归属感。习惯了宁城雾气满天,细雨飘飘,天朗气清的日子反倒不舒服。
秦家小院,秦淮在上海的住所。说是小院,但比一般的人家要大多了。不过比起宁城的秦家大院是差的多了。
秦家的房子,不论是哪个地区,都是复古的房型。即使上海已经满是洋楼,秦家依旧住的是古屋。
青砖瓦房,鹅卵小路,藤蔓缠绕着围墙,一圈的茂密树木,将这守旧的宅子包裹起来。
来了上海,秦淮和沈筠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虽然偶尔四儿会传递点消息,但是总觉得不够。
二楼书房,秦淮处理完公事。打开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喉咙。
书桌旁站着一身材消瘦青年,长相和四儿有几分相似,气质却沉稳了许多。
“石磊。”
“是,五爷。”青年男子微微弯腰回道。
“沈…四儿,这几日在忙活什么?不见踪影。”
石磊自小跟在秦淮身边,秦淮一个眼神有时候他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四儿是秦淮派给沈筠的,如今明知故问,好下属石磊,当然不动声色的将秦淮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四儿最近跟着沈筠小姐时常去素丽服饰商行,早出晚归,几乎鲜少有时间能来小院。”虽然是用四儿开头,但内容还是沈筠为关键。
“哦?去素丽做何?”秦淮说着又喝了口茶。
“沈筠小姐设计方面十分出彩,如今是素丽特邀的设计师,听闻最近上新的衣服,很是得夫人小姐的喜欢。”
“什么衣服?倒是不曾见过她穿过。”
以前沈筠惯爱穿洋装,好看是好看,但是两条细腿明晃晃到让人瞧了去,总让人心里不是滋味。跟了他后,这穿衣的风格截然相反,几乎都是旗袍袄裙,明面上让人见了端庄典雅,别有风韵。举手投足之间,仪态万千。
只不过穿上旗袍,沈筠骨子里的骚媚更让秦淮稀罕。
秦淮脑海里冒出沈筠穿着奇怪衣服的画面,太过吓人,摇了摇头甩掉奇怪的念头。
关于沈筠设计的衣服,石磊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刻,就让人去买了。只是买回来后,要不要给秦淮让他犹豫了。
“五爷,沈筠小姐设计的乃是……女子的里衣。”石磊对那个一对碗和三角形的东西不是很懂,只晓得是女子穿在里头的物件。
秦淮沉吟不语。
女子的贴身之物,让他想起了第一次时,从沈筠裙底扯出的那碎布料。看上去简单,小小的,却能将女子的隐私部位包起。若不是每次见到那东西都是和沈筠颠鸾倒凤之际,秦淮大约会研究研究。
不过,沈筠穿着那小东西的样子,若隐若现,反倒惹人上火。
秦淮手指敲了敲桌子,声音低沉,“她刚起步,帮衬她一把。她出的衣服,都让人买一件回来。”
“那买回来是送到……”
关于沈筠的事,石磊不敢轻易下决定,他能感觉出这个沈筠在秦淮这里的分量不低。四儿是他的弟弟,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往日都跟着秦淮。就算秦淮以前看上哪个女人,也不曾差遣四儿去跟着。
保护是一回事,盯梢又是另一回事。
“……”秦淮神色有点不自然,“先放到客房里。”
“是。”石磊道。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紧接着响雷阵阵,大风吹得院中的树叶沙沙作乱。石磊关好窗户,又回到秦淮身边。
“没事就下去吧。”秦淮阖上眼,呼吸沉稳。一身黑色长袍,隐在逐渐变黑的天色中,淡漠的宛若雕塑。
石磊张了张嘴,过了会儿才发声道:“五爷,近日沈筠小姐在到处找房子。具体原因,属下还未查到。”昌荣馆坏境秀丽,治安良好,加之没有男子居住,各方面而言很合适沈筠,实在没有理由换地方住。
“没查到,就继续查。”秦淮睁开眼睛,想了想,有些日子不见了。“现在派人接沈小姐过来。”
秦家小院,除了女主人以外,至今未曾让其他女人到访过。
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石磊对沈筠的地位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眼看风雨欲来,没时间了。
“是,属下马上去办。”
“去吧。”
秦淮又闭上眼睛,耳畔风声呼呼,如泣如诉,敲击着窗户,框框作响,又喧嚣又沉寂。
沈筠与素丽服饰的主管敲定好新品内衣,和四儿刚要走出商行,迎面大雨泼来,让她躲得措手不及,沾了不少水汽。
素丽服饰离昌荣馆很近,不行十来分钟就能到,这也造就了他们没有车回去的局面。
来上海的第一场雨,触不及防的出现,沈筠伸出手感受雨水的冰冷,仰望灰沉的天空,氤氲在萧瑟中。
真冷啊,上海。
明明和宁城气温相差无几,她就是觉得由内而外的冷。
“沈筠小姐。”
是个年轻的男子,从汽车上下来,打着伞靠近她。皮鞋踩着雨水,嗒嗒的响。
“哥!”四儿惊讶。
石磊“嗯”了一声,带着沈筠上车,四儿委屈巴巴的淋着雨小跑上车。
雨大的雨刷飞速也险些看不清路面,行进缓慢,沈筠索性闭上眼假寐。旁边的石磊见沈筠如此,有瞬间想起秦淮下午躺在摇椅上闭眼听雨的样子。
人和人待久了,免不得就沾染上了其他人的味道。
七、一城烟雨一世情(15)相处
车在秦家小院大门口,铁门嘎吱响起时,沈筠幽幽掀开眼帘。看着汽车慢慢驶入铁黑的大门,穿行在茂密的树林中,最后在古朴的大楼门口停下。
夜幕已至,大门前两盏灯笼照亮她前行的道路。门内灯火通明,她不用细看,便能瞧见坐在沙发上看报的男子。
他青衣马褂,短发细碎,俊逸的面容上严肃依旧。一双墨眼听见声响抬眸望来,和她遥遥相视。
波澜不惊。水波无痕。
雨势减小,即使石磊的伞几乎都打在她头顶上,她的脚踝还是冰冷如水。白色裙摆濡湿颜色渐深,染了几点泥水,裹着一身寒气来到男人的身边。
“五爷,许久不见,近来安好?”她开口道,像久别重逢的朋友,多了点明显意味的生分。
秦淮放下手中的报纸,拍了拍身边边的位置,“坐。”
她坐下了,两人直接约是还能坐下半个人的距离。
沈筠面不改色,温婉端庄像个接受了传统教育的闺秀,与男子保持距离,面含微笑。
着实虚伪。
秦淮眸色一沉,不知这人在闹什么脾气。
石磊收了伞,和四儿一道进来,察觉到微妙的氛围。
他随即道:“先生,沈小姐路上受了雨,让她先去换个衣服吧。”
秦淮瞥了他一眼,沉吟一声,“去换衣服。”
“多谢五爷。”
沈筠道了谢,低眉顺眼的,转身施施然跟着四儿上楼,不曾回头过。
“她这怎么回事?”
秦淮坐上轮椅,行至门边,双手叠在薄毯上,迎着茫茫黑夜,凉风习习。
“属下不知。”石磊自问无论是经商还是政治都是手到擒来,但是女人这方面,他也不甚了解。
多半还是出在那昌荣馆房子的问题。
“查一查昌荣馆是怎么回事。”秦淮是时说道。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石磊走后,秦淮一个人看着晚风夜雨,思绪万千。
对沈筠,不管她是否有价值,他都太上心了。
弃置不顾,不可。
好像只能宝贝着。
不多时,沈筠从楼上下来,这次她没穿旗袍,穿得是普通的袄裙,为了御寒多了层素色披肩。
也不曾在抹胭脂涂口红擦香水,清清淡淡进了餐厅。秦淮坐在主位上等她,没动筷子。
这次她自觉走到她右边的位置上坐下。
“五爷在等我吗?”她随口一问。
桌上饭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一时间竟没有秦淮的一个字更吸引人。
沈筠心头微热,抬眸望去,之前憋的一股气消了大半。
“你是在置什么气?”
秦淮没想过自己还有关心女人情绪的一天,委实不像他。
这小孩子撒娇闹脾气一般的话,用在她身上,总觉得……怪怪的,怪羞涩的。
“有件事我想请教五爷。”思来想去,她还是问问当事人吧。
“何事。”
“一开始五爷不让我来秦家小院住,让我安置在昌荣馆。为什么不让我在这住我就不问了,但是为什么让我住在昌荣馆?”沈筠注视着秦淮,但是这个男人神色丝毫没有变化。
“这昌荣馆有何不妥?亦或是你遇见什么麻烦了?”
沈筠语塞。
要怎么说,说小三房还是情妇窝。不过她现在的身份可不就是秦淮情妇一般的存在吗。
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
她眼里的闪避,秦淮不曾错过。
“你想住哪。”他给她选择的权利。
和沈筠的婚姻,现下而言,还是可行的。各方面对他皆有利处,就是沈公明那里若是能再变通一下就皆大欢喜了。
“我……”沈筠对上海是一点也不熟,“五爷今天接我过来的意思是让我住这吗?”
她不觉得秦淮是会做没有意义事情的人。
秦淮深深凝视了她一眼,回过头动筷,状似随意,“你想住就住。”
这可是很大的让步了。
手握一部分剧本的沈筠自然是知道了,她顺竿子往上爬,道:“我们睡一间吗?”
这满含期待的目光险些让秦淮食难下咽,“……客房收拾好了。”
沈筠顿时泄了气一般往后靠在椅背上,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这顿饭沈筠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米粒,饭菜几乎都没动。
直到秦淮吃好饭,擦着嘴巴,留了一句话,“等会儿到我房里来。”而后,转着轮椅离开了。
沈筠一直盯着秦淮的后脑勺消失在门后,才堪堪回神。
这是被翻绿头牌了?
她没出息的心里美滋滋,胃口大好,三两下将饭菜吃了个精光。
秦淮的房间在一楼,依旧没有门槛。门在走道的尽头,正好和餐厅的方向截然相反。
沈筠依靠着这短短的路程让自己消化了一番,精神奕奕,脚步轻快敲了门进去。
果不其然见到那人在窗边卧栏听雨,端的是一身清冷寂寥。清风拂面,发丝微动,亦不曾惊扰他。
沈筠阖上门,不自觉放轻了步子,走到他身边。
他呼吸均匀,仿若睡着一般。不过她晓得,他是醒着的。
她微微俯身,伸出手,指尖与他脸颊近在咫尺之时,他掀开眼帘,眼睛漆黑如墨。
没有质问她的举动,只是静静看着,就让人迫于他气势,想要后退。
“我想碰碰你,可以吗?”沈筠道。
这次,秦淮神色有些微妙,说不清欢喜还是嫌弃,却实实在在表达出了他的纠结。
良久,他才轻启薄唇:“可。”
七、一城烟雨一世情(16)暖床
秦淮其人,乍一眼看上去淡墨如水,与世无争,遗世独立。
而骨子里,他冷血残酷,杀伐果决,睚眦必报,无一不透露着这人的可怕。
如此一个高不可攀,难以捉摸的男人,她仅是碰上他的脸颊,都觉得满足。
约是真的太久不见,消磨了她的一些脾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