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章君既然认得我,那应该也听说过杜灵河吧。”
凤章君点头:“听过。他和你一样都是李如海的入室弟子,又一同担任了掌门常侍。但听说他后来成了叛徒,坠落山崖而死。”
“不。”赵香川摇头,同时缓缓抬起右手:“灵河不是叛徒,而且……他是被我亲手所杀。”
说实话,凤章君对此并不觉得奇怪——作为中原各派之首,云苍当年也收到过有关于那场事件的私下汇报。而汇报中便指出,赵香川与杜灵河虽为同门,但素来不睦,并不排斥杜灵河之死系赵香川所为。
如今,这个猜测倒是得到了证实,然而真相却显然另有隐情。
只听赵香川接着说道:“我与杜灵河同村出生。他本姓赵,而我姓杜。从村子里逃出来的那年,我们交换了彼此的姓氏,随时准备替对方而活。因为我们约定,无论谁先死了,都会成为对方的口粮。”
那是一个最漫长的冬季。
两国相争,血流漂杵。行尸游荡,冤魂不息。曾经偏僻安宁的小村庄,一夜间尽丧尸口,唯独余下两个贪玩晚归的孩童,侥幸生还,却失去了一切。
赵香川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与杜灵河究竟如何熬过那个寒冷荒芜的冬季。他只记得,在又饿又冷的时候,他们模模糊糊地作出约定,交换姓名,一旦自己死去,就让对方吃掉自己的血肉,无论如何也要努力存活下去。
后来,他们虽然交换了名字,却一起奇迹般地捱过了寒冬。当春天来临的时候,他们长途跋涉,来到了富庶的江南,一起拜入了花间堂。
“灵河说,反正都是没了家的孩子,姓什么好像也不重要。而我则觉得,交换姓氏之后,我们就有了一种更加牢不可破的羁绊。总而言之,这姓氏一直没有再换回来。”
赵香川的脸上流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暖意。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应该算是彼此的家人,入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也互相依靠、互相扶持。即便是真正的兄弟,也没有我们这样默契团结。”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突然又阴沉下来:“……可是,这一切在灵河拜入李如海门下之后,就变了。”
赵香川与杜灵河入门的那年,李如海尚未登上花间堂堂主的宝座。不过他已经是花间堂内的二把手,地位与今日的凤章君类同。
花间堂每年春季都会举行收徒仪式,而像李如海这样位高权重的要人,则每五到十年才会开例收徒。也正因此,想要拜入李如海的门下,必须通过一系列极为严格的考试。
作为普通弟子之中的翘楚,杜灵河不出意料地脱颖而出,成为李如海的高足。然而赵香川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拜入花间堂另一位要人门下。
“当时灵河以为我爽约,很是生气。他却不知道,那是李如海私下找我谈话,授意我这样做的。”
赵香川的表情,缓缓阴沉起来。
“我在那人门下待了整整十年,暗中却成了李如海最得力的眼线。他授意我出面,揭发那人暗中学习门中禁术,替李如海在权利争夺中获得了关键的筹码。
“十年后,李如海如愿登上花间堂堂主之位,而我也回归他的名下。在其他人的眼里,李如海收留我只不过是因为‘惜才’。而我却成不少人眼里‘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顿了一下。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