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基本确定凤章君的眼睛出现了问题。他立刻转身回到凤章君的身旁,牵住凤章君的手,小声安抚:“来了几只沙蝎, 没什么恶意。应该是有人派来接应我们的。”
凤章君侧耳细听着铜铃声,显然还不够放心:“难道是意如宫?”
“应该没错的。这些沙蝎身上有蛊的气味。”练朱弦点点头, 旋即试探着关心道:“怎么,你的眼睛……”
“别担心,不碍事。”凤章君倒显得极为镇定, “许是方才被沙尘所迷,稍事歇息便可无碍。”
他虽如此笃定,可练朱弦依旧忧心忡忡。反正此刻凤章君也目不能视,他干脆便凑近过去,想要仔细观察那双眼睛的状况。
眼周显然没有外伤,眼球之上倒的确有些血丝,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其他异样。
练朱弦正困惑时,凤章君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温暖的呼吸落在了练朱弦的嘴唇上,撩得他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一躲。
等到心里头没那么痒痒了,他才重新伸出手来,轻轻触碰着凤章君的眼睑:“疼不疼?”
“都说了,没事的。就算看不见也没什么大碍,不必为我担心。”
凤章君这边话音刚落,一直在他们耳边鼓噪着的铜铃声突然齐刷刷地停止了。
练朱弦回头望去,发现半空中不知何时飞来了一件“造型奇特”的法宝,上头还坐着人。
及至那法宝飞近了,他才愕然发现,那竟是一幅色彩鲜艳的织锦绣毯,如同中原的飞剑一般凌空悬浮着,还可以看见斑斓的符文在毯底时隐时现。
而站立在织锦绣毯之上的人,浑身包裹着轻薄透气的亚麻斗篷,只露出一双与阿蜒同为莹绿色的眼眸,温和地打量着满身狼狈的落难者。
“二位可是练护法与凤章君?在下乃是意如宫知客,奉命前来迎接。二位……可真是让人好找啊。”
——
撕下一片衣袖将凤章君的双眼裹住,练朱弦小心翼翼地扶着人上了绣毯。
二人刚刚坐定,只听意如宫的知客突然打了一声唿哨,那些巨大的沙蝎便摇头晃尾地,两三下就潜入了沙丘之中,消失了踪影。
“……这是驭灵哨吧?”
练朱弦忍不住问道,因为五仙教也正是利用同样的哨声来驭使夜游神、以及其他蛇虫眷属的。
“这是自然。”意如宫的知客点头笑道,“五仙意如,本是一家。”
正说着,只见他比出一个手诀,绣毯便载着三人腾空而起,逆着日出的方向飞去。
说起来,这还是练朱弦生平头一次从天上俯瞰瀚海沙漠。这片连日来与他相依相伴、却又互相对抗的广袤沙海,此刻居然变得渺小起来;那些高山般的沙丘,也微缩如同掌中的盆景一般。
此时此刻的沙漠里杳无人烟,可若是真有一队商旅经过,在天上人的眼中,他们也只不过是一行小小的蝼蚁而已。
那么,他们在沙尘中、烈日下所经历的苦痛与挣扎,也将会是渺小而不足挂齿的吧?
但是亲身经历过那些痛苦挣扎的练朱弦,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无动无衷了。
飞毯还继续向着西边飞行。连绵起伏的沙丘戛然而止,一大片灰黑色的岩城从地平线上徐徐向着他们眼前推进。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令练朱弦默默皱紧了双眉。
“阿蜒,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