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阳台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声音低沉,“什么时候回来?”
“我弟弟明天早上出院,订的中午的飞机,下午应该就能够到家了。”
夏安说到“家”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被陈家领养之后,他仍然不习惯说“家”这个字,陈家对于他而言也确实没有实现家的意义。
刚才进门的时候,陈泽和王秀英反复对他道谢,夏安都说不用,其实他心里明白,血缘是一条隔阂,他始终都未能完全而彻底地融入到这个家中去。
即便今天的事情让陈家夫妻两人和陈谦明更认同他是家中的一份子,对他更好更亲和,但从七岁到二十二岁,十五年的光景中,情感上的缺失是始终都没有办法弥补的。
他仍然感不自禁地笑弯了嘴角:“刚刚走了会儿神。”
“困了吗?”
“还没有。”
“那再陪我聊会儿,”傅简豫低声说,“只是二十多个小时没有见面,我就已经很想你。”
“我也是的。”
傅简豫:“今天从朋友那里拿了两张票,明天晚上东郊那边的欧洲历史博物馆开放,刚好你回来,我们吃完晚饭一起去逛逛?”
“好。”
另一间房间里,陈泽靠在床头,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眼镜一边说:“这两天多亏了小夏,否则我们可能都撑不到这一步,那个查到了谦明走过的路线的也说是顺手帮小夏的忙。”
王秀英辗转翻身,听他开了话头,沉默了片刻说:“你说,小夏怨不怨我们?”
陈泽将眼镜布放到一旁,一时无言,王秀英又道:“他从初中就开始住校了,那时候我们家穷,只能顾着谦明吃他能赚到钱,不用我们管。现在想来,他那时候还在上初中,怎么赚钱?”
她的尾音颤了颤,白炽灯的光亦闪了一下。
陈泽紧抿着嘴唇,半晌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怨不怨不知道,但是我们可能欠了他很多。”
陈泽和王秀英总以为将夏安领养回来,已经是给了他一个家,一个归宿,保证他活得下去,但却没有尽到该尽的义务。他们给夏安的太少,但却总以施恩者自居,觉得足够。如今再想,只觉得有些悔愧。
“我现在想起来,心里总有点不安,”王秀英侧了侧身,“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
陈泽躺下去,盖好被子,叹口气说:“睡吧,也别多想了。错了也没有办法,以后多叫小夏回来,慢慢补偿吧。”
次日清晨,医院再做了一次检查,陈泽办理了出院手续,几个人坐着飞机回到了d市。
夏安在陈家稍作停留便搭车去赴约会,而傅简豫已经提前一个小时抵达了约定地点,崇山影城。
最近上映的几部电影都是暗黑风格,影城内部也是将灯光调暗,这倒有利于傅简豫隐藏身份,不至于被路人认出来。
他穿了一件纯黑色的羽绒服,将衣领竖起裹住下颚,也遮住了半个口罩。冬天路人都穿得厚,身形显不出来,也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