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应劫应运,顺应天道。于是天道有形无形,借天帝种种点醒我。”
阿酒轻笑:“多谢天道。”
“你可愿化道?”那声音问。
“安排好了给我的活儿,我躲也没意思。”阿酒说着,展颜一笑,道,“不能化道,只因心愿未了。”
言语中,阿酒身上缓缓延伸出两条红线,蜿蜒着延伸到天尽头。
空中又是一声叹息,天帝的声音响起:“自去吧。”
阿酒合上了双眼,喉结滑动:“多谢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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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红线,一条沉入弱水,一条攀上凛岳。
阿酒几乎化道,境界修为早不在度化之内,前世镜中目一瞬,身已在三千弱水。他缓缓下沉,周身明灭的化道霞光裹挟着气泡,如星河流淌的弱水中的另一颗星星。
弱水极清,阿酒看着那个黑点逐渐变成人影,又从人影变成陈刀——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河底。那是神仙界的地、灵虚界的天,此时晴空万里,陈刀就像是睡在蓝天与云朵之上。
阿酒没用一丝法力,安静地向他沉去。
陈刀远没有芜苻生的好。芜苻清冷出尘,犹如严寒冬日里大好的阳光,耀眼,又没有温暖,肌理筋骨都是玉或冰;陈刀只仗着身型气度,算不难看而已。
陈刀与芜苻不同,但他们都是美的。陈刀美在有质感,而芜苻美在想触碰。
芜苻养尊处优,指腹都绵软的透着润意,你握住了他的手,便情不自禁地想顺着摸上去,摸他的手腕,摸他的胳膊、肩膀、胸膛;而陈刀全没有这种细腻的触感,他身上大小伤痕遍布,粗糙、板硬,可你拥抱他时就仿佛拥抱住所有他经历过的风沙霜雪。
阿酒试图想明白自己与他这一条红线系的是什么,而弱水三千在这个问题面前都显得不足看,阿酒缓缓沉到了水底,伸手抱住了他,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倒是有股困乏涌上了心头,阿酒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把脸埋到陈刀的颈侧,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
怀抱的身躯微微动了动,一双温热的手轻柔地覆上了他的后颈。陈刀垂着眼睛看他,低声问:“怎么跑到这里撒娇来了?”
陈刀说阿酒撒娇,阿酒索性真撒起娇来。他在陈刀颈窝里蹭了蹭鼻子:“天帝欺负我。”
“他怎么欺负你了?”陈刀仍旧低声问着。
阿酒闷声说:“他把我扔到人间界去受苦,我叫人摔死过,还被逼着上过吊。”
“啊……”陈刀摩挲着他的后颈,“他的确过分。等我出去了,就帮你揍他,你说怎么样?”
“揍他。”阿酒瘪着嘴偷偷笑了,“要让他拉着我的手给我道歉。”
“行,到时候你说让他怎么道歉就怎么道歉。”陈刀像拉拢一只刚走进新家的猫一样安抚着他。
阿酒嗯了一声,又说:“你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怎么还是热的?”
陈刀笑了,胸膛起伏,震着阿酒:“人间的诗人怎么说来着,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阿酒有千万句想同他说明,可这千万句话在他胸中纠缠一团,待要开口时一句都吐不出来。
他不说话,陈刀也不说,只一下下抚摸他的后颈和后背。半晌,阿酒问:“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陈刀拍了拍他的后背:“不就是你吗?”
阿酒道:“你没和我说过。”
陈刀又笑了:“我的意中人什么都知道。”
阿酒又蹭了蹭他:“你这么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