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句话让对方脸上微弱的笑意瞬间消失了,在微光下,那双眼睛映出一种深层的蓝色,但里头的焦点很快又飘向远方。“我之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那你呢?”他看着惠特,“ 除了抽烟之外?”
惠特想了想,“喝酒。睡觉。有时候能吃点儿东西。”极少的时候。“要是你有时间,这些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现在有大把时间了。”
“刚丢了工作?”
“可以这么说。”那双蓝眼睛再度移开了视线,无精打采地观察一个个在沉默中找到自己床位的新来客,他们几乎一沾到床就立刻睡着了。“有人在哭,”他低语。
他说的是和他们相隔好几个铺位的人。惠特也听到了,他耸肩,“不失为一种打发时间的方法。”他往下滑,让枕头掩盖他的听觉。“你喝酒吗?”他怀着微弱的期待开口问。
“三不五时吧。”
“你该不会手边正好──”惠特瞄到那人的外套口袋露出半截瓶口。人们总是用上好的威士忌来庆祝自己丢了工作,相信这点准不会错。“谢了。”酒瓶近乎全满,惠特便不客气地灌了一大口才还给对方。那双蓝眼睛里出现一丝微弱的兴味,意外让他开心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彼得──”对方没说下去。
无所谓。“我是惠特。”
对方眼里的兴味转为好奇。“惠特摩尔?”
惠特回敬以平板的笑容。“就是惠特。”
彼得点头,半是招呼半是理解。“你失业很久了吗?”
惠特向后躺。“可以这么说。”
“你经常来这儿吗?我昨天没看见你。”
“只要是个房间,我哪儿都能睡。”困意袭来,惠特在闭上眼睛和刨根究底之间举棋不定。“你被房东赶出来了?”
“我──”彼得犹豫了一会儿,接着低声说,“还没。”
“只是想先习惯没地方睡的日子?”
“早打算早好。”
惠特嗤了一声,终究忍不住笑出来。他很高兴这次自己的笑声里没有以往如影随形的讥嘲。“要不是你穿着晚宴装,我就相信你了。”
“这算吗?”彼得的语气里没有反讽,只有纯粹的惊讶,他似乎真没注意到自己穿了什么。“我知道这不像失业的人会穿的衣服──”
“不用担心,再过几周它就像了。但我得说,我很意外你穿着这身他们居然会放你进门。想在包厘街生活还是有一套标准的。”
“我注意到了。”彼得语调讥讽,但他的绝望还太新鲜,没法掩藏,让话里的尖刻打了折扣。“门口的人就是个懒鬼,他根本没看我一眼,也不在意任何走进来的人。”这时两个男人摇摇晃晃地经过,他们搀扶着彼此,接着倒在同一张铺位上。他们嗤笑着打闹,开始试图将对方推下床垫。惠特猜想他们会先醉得昏睡过去,还是让整室的人夜不能眠。他考虑怂恿彼得给那两人喝上一两口,但他不愿浪费这么好的威士忌。
彼得似乎也在想同一件事,但他打量了一会儿后突然转身朝向惠特,扬起眉毛,低声说,“我想他们忘乎所以了。”
惠特撑起手肘瞧向彼得身后的铺位。那两个男人现在不把对方推下床了,开始另一种角力。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