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建筑花木,几处水滩,门扇早已不知去向的废弃石牢。
远远还有一座石台矗立在高处,上面的建筑早已看不出原形,只余下丛生的杂草与一堆乱石瓦砾。
乐无异附身拍了拍鲲鹏的脖颈:“小黄,到那边的建筑上去。”
鲲鹏在半空盘旋了半圈,收了双翼落在青石地面上。
足底踏上砖石,坚硬触觉立刻让感知真实起来。
那座存在于许多人叙述中的城池此时就在脚下——海市宝官口中的神秘之所,下界矩木枝的来处,捐毒灭国和朗德遭难的根源。
神的遗迹。魔的巢穴。沈夜的所在。谢衣的故土。
流月城。
[月陨]
这世间的道路,因为某种愿望而矢志走下去并不算难。难的却是在懂得人世的坎坷无常,所有状:
“对了,说起来——初七呢?那几个小毛孩去了你的地方,他是不是和他们一起?”
瞳给的却是个否定的答案。语调一如既往地冷静,内容也一如既往地偏到了蛊术和蛊虫上。先是说肉傀儡和子母蛊,说母蛊怎样子蛊又会怎样,而后才又说回初七。
他没让瞳说完。
话到一半便匆匆插口,将那个“死”字截在了未出口之前。
紧绷的弦线忽然自轴上松脱,被拉开的长度唰啦啦抽了回来,打在心脏内壁上。于是心里的某处也跟着塌陷下去,空空的,不见底。
自广州一别便断了音讯,他想他应当是同那几个下界人走在一起了,毕竟那才是最适合他的归宿。而接下来的事情也顺理成章,城民既已迁徙,要对付砺罂便没有后顾之忧,等他们带着昭明剑心前来,这百余年的罪孽便可就此了结。
而后他们便真的可以分开了,隔了生死阴阳,隔了善恶的界限,从此两两相忘,哪怕在后世人口中也不会再有交集。
并非甘愿如此,然而瞳也曾说,天意从来高难问。
他想这莫非是早就注定了的,他们之间无论怎样都是兵刃相向的命运,像一盘陷入生死劫的棋局,只要他仍是沈夜而他还是谢衣,就不可不应,在劫难逃。
……连自嘲都觉得多余。
他想,如果这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