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和一群乞丐,挤在地下通道睡觉。
看到这里,高齐跃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起身做了几次深呼吸,犹豫良久才重新鼓起勇气坐回电脑面前。
对高齐跃来说,萧铭经历的生活是他一辈子无法想象的。他不知道和一群乞丐挤在地下通道睡觉是什么感受,他不知道吃了上顿没下顿是什么感受,他更不知道没有钱是什么滋味,可这些萧铭都知道。
当萧铭怀着他的孩子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高齐跃难受得透不过气来,他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红了的眼眶沁着眼泪。
高齐跃终于明白萧铭为什么恨他,因为这个人本该前程似锦,可他的没心没肺却毁了他的一生。
他可以理解萧铭的愤怒,他可以忍受萧铭的厌恶,他可以接受萧铭的恐吓,但他无法忍受萧铭用陌生人的眼光看他。
温润善良的萧铭消失了,曾经那双眼睛虽然怀揣着对他的惧怕,但也难掩那份炽热。
现在的萧铭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对他的轻描淡写之间尽是嘲弄。他嘲笑他可怜,他嘲笑他一无所有,他嘲笑他没有心。
高齐跃的心阵阵抽痛,他紧紧抱着头,再也忍不住悲痛,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高齐跃颤颤巍巍地起身来到卧室。
因为天气阴霾,房间里的光线不似往日充足,萧铭一手搁着脑袋,半侧身子躺在床上,静谧的画面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打破。
高齐跃屏住呼吸,轻手轻脚来到床畔,他吃力地蹲下身,想要伸手触摸萧铭沉睡的面庞,可指尖刚刚触碰到对方的面颊,他像是受到惊吓般缩了回来。
高齐跃做了很多假设,假如萧铭没有遇见他,假如萧铭没有怀上他的孩子,假如他没有找回萧铭,他愕然发现,每一种假设都好过今天的结局。
“萧铭。”
这是高齐跃第一次那么心平气和呼唤萧铭的名字,仿佛他们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你听得到吧?”
高齐跃哽咽得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他张了张嘴,费力地吞咽苦水,以为这样就能把巨大的悲伤咽回肚子。
“我不知道……你过去那五年过得那么辛苦。”
不是不知道,只是曾经的他不屑于了解萧铭,他以为萧铭对他的施舍应该感恩戴德,却不知道他自以为是的行为,毁了一个人地一生。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高齐跃握紧拳头,牙齿发颤,钻心的疼令四肢百骸都变得麻木。
眼泪最终还是不受控制的掉落,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高齐跃拼命压抑急促的喘息,胸膛剧烈的起伏,有一瞬间,他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脖颈,无法喘息的痛苦令他头晕目眩。
高齐跃看着萧铭,除了反复那句“我不知道”,他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看似沉睡的萧铭听到了高齐跃的哭泣声,那声音敲击着他的心房,可惜他已经再也感受不到心痛。
高齐跃可恨,但他也可怜,萧铭最痛恨的人不是高齐跃,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