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横流,仍旧嘶哑着破碎的嗓音呐喊:
“为已求存,纵是牺牲再多,亦是……理所应当!我自逍遥快活,以天下生灵换我等自由自在,也是值当!凭什么我们就要蜗居于秘境之中永世不得离去?”
“甚好。”独孤九漠然回答,“自由与生存,既为自由负了天下,那么,如今众生负你也理所应当。成王败寇,何错之有?”
此话一出,女妖便因极致的愤怒而通身颤抖,死死咬着牙,直至口中鲜血淋漓,却依旧找不出足以辩驳的说辞。
他们……彻底输了。
为了逃脱秘境,重获自由,无数生灵因他们而不得善终,如今,那些绝望与痛苦悉数回归于他们身上,果真报应不爽。
弓着的脊背坍塌下去,女妖已然残废的躯体深陷于白雪之中,双眸目眦尽裂,血泪蜿蜒,始终含恨不愿合上,却再没有了生息。
独孤九眸色不变,只静静看了一会儿便抱着小孩转身,往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峦行去。
小孩一直被捂着眼睛,又被剑气裹了起来,听不到一丝响动,这会儿终于憋不住了。
小身子窝在男人怀里扭来扭去,小手扒着大掌摸索,脚丫胡乱踢了踢,细声细气地嚷嚷道:
“焦焦也要看,焦焦听不见了。”
独孤九闻言缓缓松开手,却仍置于莫焦焦眼前遮挡着,使小孩逐渐适应明亮起来的光线。
莫焦焦狐疑地转头四处望了望,却只见漫天大雪,不由转头看向男人,怯怯道:
“那个坏妖怪不见了。她给焦焦缝布娃娃,总是偷偷用针扎焦焦的手心,好疼。”
说着,小孩摊开肉乎乎的手心,给男人看。
独孤九握住小手缓缓揉了揉,低声问:“如今还疼?”
“不疼了。”莫焦焦摇头,“焦焦和谷主说手疼,可是坏妖怪不让焦焦说是她做的,谷主就给焦焦擦药膏和呼呼,还说焦焦偷懒不肯写字。”
莫焦焦将手递到男人唇边,软巴巴撒娇道:“给焦焦呼呼,就不疼了。”
独孤九定定地凝视着小孩,握住小手,哈了口气,直逗得小孩咯咯笑了起来。
幽深的双眸注视着纯真的笑脸,忽而轻声询问:“椒椒会笑?”
莫焦焦后知后觉地停了下来,摇了摇头,“焦焦不会。”
“那椒椒适才在做甚?”独孤九微微敛眉。
小孩呆了呆,摸了摸自己胖胖的脸蛋,茫然地摇头。
若以过往推测,三岁的莫焦焦应当是不会笑的,如今笑了,是否昭示着未来已然改变?
独孤九抱紧小孩,问:“椒椒可知,接下来该去往何处?”
“知道。”莫焦焦用力点头,头上帽子自带的两只红色的毛毛兔耳朵一甩一甩,他扭着小身体往雪原另一边一指,道:“去那里。”
独孤九顺势看过去,顿觉心中所惑迎刃而解。
莫焦焦指的地方,与映雪村所在之处,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独孤九抱着小孩一步步往那处走去,彻底远离小孩视为噩梦的映雪村。
莫焦焦仰头看着男人的脸,伸出小手摸着下巴,凑过去吧唧了一口,认真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莫焦焦,要叫我焦焦。”
“本座复姓独孤,单名一个九。”独孤九心有所感,低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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