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耳朵听那些平日里一个个温文儒雅或沉默威严的人倒着陈年旧事开撕,越听越觉着好玩儿,有人甚至憋着笑怕被人看到,就把头压下来,下巴都快碰到锁骨了。
江落青对这些人和那些私事并不感兴趣,沉默的站在中央,并未朝江丞相或者齐度投去目光,就连坐在圣上旁边的秦子义也只是被顺便瞥了一眼而已。
秦子义手里拿着奏折,眼睛看着江落青,偶尔扫一眼吵得火热的朝臣。
这种情况近来每隔十来天半个月就出现一回,秦子义屡见不鲜,十分镇定,等听的烦了,这才缓缓开口,“够了。”
紧随而来的是宦官尖细高扬的声音,“肃静——”
朝堂上骤然安静下来,众人十分自然的整理了下衣衫,分门别类的站好,依旧是儒雅的儒雅,威严的威严,仿佛刚才吵得就差上手干架的场景只是其他人虚构出来的一般。
江落青等金殿安静下来,这才上前一步,“启禀圣上,臣此次前来并未求升任官职,此次追击叛军,镇压江湖乱民,有许多人立了功勋,还请圣上为他们……”
秦子义把手里的奏折扔下去,这是江落青递上来的。
奏折落在大红色绣金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江落青话音停下来,垂眼看着自己递上去为其他人请名的奏折被丢下来。
大殿中骤然安静,江丞相看了眼自己儿子,神色不变,衣角微动就要站出来,结果有人比他先动。
齐度蹲下捡起地上的折子,拍了下上面并不存在的尘土,他先是抬头看了眼上座的秦子义,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对秦子义笑了一下,然后把折子递到江落青眼下道:“拿好。”
江落青抬眼对视,两人相视一笑,眼里冰霜融化成暖意,他伸手接过折子,什么都没说。
齐度回味了一下刚才的笑容,心里一阵发甜,又有些发苦,反正他自己挺高兴的。
秦子义坐在上首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眉头缓缓皱起。
江落青捏着折子没再说话,迟来一步的江丞相站出来温声建议道:“禀圣上,摄政王。江中将虽屡屡立功,但上升太过总归会有不妥,倒不如先把功压下来换作其他赏赐。而且这些功也有他人出力,未必只江中将一人功劳,仔细分下来,应该不足以让江中将升上将军才是。依臣的建议,倒不如给江中将的功换成其他东西,而这些年轻将士的功给升职才好。”
“好啊。”刚才一直看着没出声的皇帝开了口,他伸长脖子往下看,一点没有帝王威严,“江爱卿这个主意好啊,我觉得这么办不错啊。”他说完之后想起什么,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人,他询问道:“你觉得呢,舅舅?”
秦子义顶着一张甚至可以说是比当今还年轻几岁的脸淡定道:“圣上觉得行就可以了。”
皇帝听了这话心里就明白了,这是同意的意思了,毕竟之前两人意见分歧的时候每次都是按照秦子义的想法去做,皇帝坐在上面就跟假的一样,慢慢也就有了凡事先问问的习惯。
于是趁着别人讨论该如何封赏的时候,皇帝亮着眼睛对下面那个一身银甲的中将道:“江中将是吧?你且把头抬起来。”
江落青眉头一皱,依言照做了。
秦子义在旁边看着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看着正陷入自己欣喜情绪的帝王。
江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