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分卷阅读81(2/2)

在逃难途中无法给家里寄信报平安,也是今年张府落成,他才抽空给家里去了信。写信的时候本想说出自己已经辞去“少夫人”的事,但被佛爷说了不郑重,自己又唯恐孩子在家中受委屈,横竖思量还是等让佛爷知道了孩子的事,待省亲时再亲自前去请罪。

    却不想来信还是让人一阵尴尬。

    他暗自庆幸没让佛爷瞧见,否则更是惹人膈应,点点头谢过管家,抱着包裹回到房间,上楼的时候头闷闷发晕、胸口也堵,扶住栏杆才让自己没栽下去,他喟叹怎么身体越发不中用了,想来这模样佛爷不愿意他当副官实在是情有可原。他找了裁纸刀拆开了牛皮纸,原来是家里给他寄了些补身子的药,还有一封家书。他将药搁在一边先去看信,信封被打开的时候一张照片跃入眼帘——

    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是个小小的孩子,穿着锦缎袄子坐在红木椅上,双手似有些紧张、又十足有气派的抓握住圈椅两侧的扶手,胖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上笑出两个软糯糯的小酒窝,大而明亮的眼睛,上翘的眼尾和自己日常在镜中看见的容颜有六七分相似。

    日山低呼了一声,柔和的微笑浮上唇角,他甚至来不及看书信,手指便经不住抚上了照片,似乎隔着纸张就可以摸到那个软软的孩子。

    那是他的儿子呐。

    他心头一酸,更觉得对不住孩子,出生五天便丢下他追着家主出门了,连乳名都没能敲定,仍是落在纸上一排排寄托着美好愿景的字迹。也不知道……长老们给他取了个什么乳名,到今天也足有两岁了,若是自己在身边,该会叫“爹爹”了吧?“妈妈”也好的。他的思绪却猝然中断,猛地不舍的又摸了一下照片上的小人儿,才猝然红了眼眶,拉开椅子坐下拔出钢笔在照片背后的左下角,郑重其事的用力写下了三个字——

    “小少爷”。

    叫什么“爹爹”,他哪里配。

    虽然有幸能替佛爷生了宝儿,但自己不过是下人身份,只是生下宝儿时还有头脸,如若佛爷不弃,宝儿就是实打实的小少爷,叫自己“爹爹”只会平白辱没了门楣。他想到这忽然心里难过起来,一面记挂着孩子不知在家乡过的可好,有没有冷着、饿着,奶娘照管会不会仔细精心,又想着不晓得孩子可聪明、守礼,日后若见着佛爷,万万要懂规矩,自己这个做爹爹的坤泽不争气,别再带累了他。一面还想着既然有照片,等佛爷回来就该寻个时机告诉他这件事了,孩子已经两岁,该起个正经名字了。

    可忽又唯恐如果是由自己口中提起,不晓得会不会坏事,佛爷看到自己和照片,再想起那次“洞房花烛夜”,不会恼怒之下名字也不给吧?

    他越想越担心,这几年他睡不着就总想着孩子,可是思来想去又没什么可以想的——他离开的太早了,五天中还有三天在昏睡,对宝儿的印象就停留在红皮褪去后仍旧有些皱巴巴的小脸上,还有朝他伸过来、只能握住他一根手指的嫩嫩的小手,以及眯成一条缝不太能睁开的眼睛……

    那么小、那么脆弱,让他梦回萦绕的时候总是惊醒的以为孩子在喊爹爹,睁开眼睛却又只有佛爷、黑黢黢的墓道或是满桌子的公文。他不愿吵醒他人,再睡不着就只好坐起来瞎想。八个月的时候,没准会走了;一岁多点儿,能开口了;两岁,已经可以端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