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岁无后,且月娘眼盲,他却不休妻,不纳妾。此番情义,苏半城想破脑袋也不能明白。
直到有兵丁来“请”,苏半城才恨恨威胁道:“李典史,既然你官做够了,咱们就走着瞧!”
李谭哂笑:“苏员外先顾眼前吧!监内潮湿,你不会庾死其中吧?”
苏半城抚袖而走,李谭从怀中掏出张通语符,对着符说一句:“郁离,午时之前,所有店铺空室清场,你们小心。”
须臾,符中传出薛竹声音:“叔父放心,今次就除了这祸害。”
午时刚过,苏家祖宅前院。
薛竹起了笔咒,先在唐炳双掌各画几笔。又全院游走,在需要的方位上画符写咒。右手画,左手便扣诀查看,符咒亮起,再画下一个。
范洄托着一大碗调了薛竹鲜血的朱砂,跟在他身后,看他如此谨慎,问道:“哎,你的符还会失灵吗?这么小心?”
薛竹边画边说:“虽然没失手过,但这次,几乎我所有的亲朋都挂碍于此,若败了,那是多少人命啊!我怎能不紧张。”心中想起沈抟昨日千叮万嘱,更是不敢分神。
范洄轻笑:“我也算你亲朋好友吗?”
薛竹伸伸腰,随意道:“那当然啊!虽然我这本事赶不上你,但这脸皮还赶得上!”
范洄没被逗笑,又问了一句:“那要是我死了,你会给我烧纸钱吗?”
薛竹把笔往朱砂碗里狠狠一杵:“你这个破嘴就不能有个把门的?!”
范洄干笑两声:“流氓么!习惯就好!”
沈抟与谢沚,在树下的石桌旁笔谈,商量着什么。唐炳负手而立,静静听着薛竹和范洄的对话。心内复杂,轻叹一声。
薛竹回头抗议:“唐真君,你别有什么情绪好不好,我这扛不住啊!”
唐炳撇撇嘴:“你事可真多,用着我,还嫌着我!躲远点!”
范洄不经意横踏两步,挡在薛竹和唐炳之间,悄悄道:“不理他,再过些年,就是他躲着你了。”
薛竹回头沾了沾朱砂道:“现在好多了!上次在回上次见他,哭的我头都疼!”
这阵法凌乱复杂,薛竹且画且查,直到申时末,一碗朱砂见底,这才堪堪成阵。只见他放下笔,双掌一抬,所有符咒之处一起亮起,整个院落,正画成了一个阴阳鱼太极图。
唐炳盘膝坐在正中心,双手掌心向上,放在膝头。范洄站在坎位阴极的鱼眼上。薛竹双手持阵,站在离位阳极鱼眼上。
沈抟站在院外,最后看了看薛竹,一时无语,回身便走。谢沚右拳在左手上碰了碰,然后伸平。相处多日,沈抟也明白他是问,怎么了。
沈抟自嘲的一笑:“这么明显了吗?你都看出我不对了。”谢沚歪歪头,沈抟续道:“前日卦不好,我总怕他关键时候不顾自己。”
谢沚笑笑,神情无奈。指指沈抟,嘴唇缓慢开合:言传身教。
沈抟一怔,想起谢沚曾夸他乾坤化外仙,慈悲惹尘缘。也是无可奈何。
第52章 范从之拘魂开冥途
二人照图而行,离宅最近的,是苏半城起家的买卖,苏氏成衣行。门上有张封条,铁将军守卫。
沈抟拿出张开锁符晃了晃,与谢沚一同进入。怀中的本命符一闪,沈抟胸口浮出一个小小的气圈,缓缓流转,似有一股吸力向内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