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收敛些”?
李行致便不等他说完,回头知会下人:“去我屋子里取件衣服来给嵇老板,再用家里的车送嵇老板回去。”
下人应了抬脚就跑去办。
李行致再转回身时,抬头望上夜空,“你瞧,月色倒好,可惜你就要归去,只能共赏片刻。”
怀旻往天上望了一眼,当真好月色。
正是上弦月,半面冰镜照四方。
下人取了衣物来,李行致接过,抓着衣领抖开。忽顿了顿,觉得不对,又拢在一起,递到怀旻手上,恭敬道:“嵇兄,夜深风凉,加件衣。”
怀旻谢过,不拒他的好意,拿着衣服踏车离去。
一路上一直在计较,白天自己是否做得太过了?往后还是要对他礼待些好。
可这以后各自都有事要忙,就没有机会交集。
日子平静得掀不起一点波澜。宛北这一潭静水忽被小石子种附了魂,言道:“她盲了双目,嫁与他人日后必遭嫌弃。纵一日安生,一年安生,难保日日年年都能安生。这世间能爱她,护她,此生不渝之人,唯有我。我定不负她。”
拗不过本就有婚约,二人幼时情意不浅,这桩婚事再不提门当户对四字,和和美美结了亲家。
怀旻听了这故事拍手直言感人肺腑,就差当场溅泪,为二人写上一段戏文流传千古了。
真是绝妙,一个能把瘦马当人看,一个连瞎子也拼了命要娶。对自己就可以草菅人命,肆意侮辱?想必我怀旻定是这世间第一大祸害,人人得而诛之。
自己是被迫卖过身子,不大干净,但也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便被人置于如此地位,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虽这样想,但怀旻并不恨他们,只是嘲讽。要说恨,平生最恨的是蓝派,其余的在它面前,全得靠边。
父亲得罪蓝派无数,不知是谁恨他满门如此深,栽赃嫁祸害死父亲,还不惜花这么大功夫,把自己从发配的路上劫下,卖到永乐苑。
无力参与雪耻大计,真是此生第一大遗憾。
施齐修曾如此回应他:“你就是现下立马去科考,能官至几品?能任何职?割除烂肉已指日可待,你若一心只为倒蓝而入朝,我劝你还是细细思量后,再做决定。”
织造局的案子如他所料,已经搅浑了水,狗咬狗一团乱,康岐安手中一本烂账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施齐修修书与他,过些日子要请他来宛北一趟。
宛漕运总督历年来生丝运输贪墨几许尚未捋清,立马又是盐运的浑水一桶泼到身上。宛南盐运使这些年各种干系错综复杂,也是个撇不干净的主,两人都自顾不暇,干脆互咬一口。
盐运使只有一张嘴,咬住了总督就得松了巡盐御史那边,御史从初到至今被他扔的一身烂泥终于有空档洗个干净了。康岐安这也是变相卖了个人情给巡盐御史。
这下盐运使彻底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了,有这宛漕运总督把他往悬崖底下拽,有被他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