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茶水继续数落。
“我也本以为他是个要赎了你的,可他动辄好几个月没影,你接了其他客也不多说一句,是个要赎你的会是这样?你自己好好想想,有理没理?”
“是。”
“这两个月陆公子一共就来了五次,次次都只有你。这段日子你可歇够了吧!都是陆公子打过招呼让你好好歇着的!”
这一个招呼可得有不少银子吧!怀旻在心里朝鸨公吐口水。
“再退一万步讲,就是康老爷要来赎你了!他能斗得过陆公子?他虽是个盐商,但也没有顶有钱,有靠山,见着巡抚台的公子不拼了命地巴结?就是赎了你,也是为了往陆公子身边送!”
分析地还挺透彻,不亏是脏钱自己都上赶着往他荷包里跑的人。怀旻心中如是夸鸨公。
之前想,生脸不如熟面,反正都是混账,在混账中挑个康岐安,就是最好的人选了,可惜人家不爱自己。钱可以花,但不能吃他家大米。
现想起自己的初衷……陆公子的癖好难捱是难捱,但只要能出了这地方,也不是不能忍。兴许赎回去就腻了呢?得不到的最好,得到了就没意思了。
怀旻点点头,应了这件事。
做怨妇要耗去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现在,他很累了。
6
陆公子两日后趁着大清早,永乐苑没什么客,命人用车拉着银子就来悄悄接走了怀旻。
鸨公对外只说怀旻病了这两个月,死了。反正两个月来有客叫怀旻,都一律是用病了回绝的。正好把这个谎圆得滴水不漏。
从此以后怀旻就死了,再没这个人。
陆公子在给怀旻置的那处小院子里等,急得来回踱步,终于把人盼来了。
笑着赶忙跑过去,脚下一个不稳还被绊了一下。到了怀旻跟前,拉着人就往里走,对几个下人视若无睹,一路走一路说起话来。
“以后你就住这儿,小是小了点,但应该不缺什么……委屈你了。”
“怎么能说委屈,从没有人像陆公子待我这样好。”怀旻这段时间歇得多了,愣是把骚劲磨淡了,整个人活脱脱多了几分温润的书生气。
陆公子看着他直笑,接着说:“我就知道你是最懂分寸的!你在这儿我不会禁着你,想去哪儿就叫下人陪着去,只要你不在外面把我供出去就行。”
见他笑得好看,怀旻也还他一个笑,“我定守口如瓶,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陆公子把他当个宝,赶忙插话:“那也别把自己憋坏了,该出去走走也得出去走走,我也不是日日都能来陪你的。”
“以后对外都只说怀旻死了,你现在出来了,不再叫这个名字了也好。”陆公子引他进屋坐下,挥退了下人,继续问他:“你原来叫什么?多大了?”
怀旻坐下,心里一惊,三年来头一次有人问他原来名字叫什么。想了想,老老实实告诉与他。
“叫嵇沐穹,三年前被卖到永乐苑中时十七。”怀旻又将名字写给了陆公子看。
那柔软的指腹一笔笔或轻或重地划过手心,陆公子眼里忽然放光,一阵又沉下去,问他:“可是家道中落了?”
那手腕如游龙引着,笔法神飞意动,飘逸隽秀。不禁猜测其身世,定是书香门第出身。震惊之余,见他神色不大好看,反应过来问错了话,提到了人家的痛处,赶紧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不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