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是带着期冀的。及至看清你表情,他蓦地凝眉:“怎么了?”
你语无伦次。你一会儿说“我想杀你”,一会儿说“对不起”,极少数地时候,你会说“救救我”。
你说:“乔轻,救救我。”
乔轻默然,揽住你。你浑身发抖,他的手却还是如此有力,带着重逾千钧的定力,你在他掌下逐渐静了下来。
你沙哑道:“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我不想……”
他难堪地沉默了一会,道:“你就这么恨我?”
你怔住了。你想疯狂摇头,想质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想倾诉自己的苦衷,想放声大哭。
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说:“对。”
然后你毅然从他怀里挣脱,冲进了浴室。
那里有结束一切的刀。
你意识到你得不到理解,得不到解脱。
不会有的。
你留恋地看着他的睡颜。他侧脸在微光里像是着了一层釉,鸦羽般的眼捷抖落一片阴影,小小的,显得很无害。
你伸出手,像是想拨开他的眉,但只是隔着一厘米悬着,没有落下。
“说好不皱眉的。”你小声说,“骗子。”
你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也是。扯平了。”
你很想亲他一下,但是那样他就会醒,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用视线逡巡一遍他的眉、眼、鼻梁、唇。“我爱你。”你说。
然后你光着脚走出了房间。你不能再看他了。当你看着他,爱和恨同时在沸腾。
过了一会,你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惊慌的“周怀!”,然后是一些碰撞声,你想着他猛地掀开被子,慌忙下地。
原来他扑空的样子是这样的。你抱着膝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大概过了三十秒,他奔了出来。
他见到你,马上松了一口气。泛红的眼眶一时没收住,你看着他落下泪来。
“我以为你……以为你……那把刀也不见了……我怕你已经……没有等我……还好……还好你还在……”
“嗯。”你温柔地说,“你来得正好。”
刀已经被你拿出来了,正放在正前方的桌上。
你摩挲了一下刀背,像是情人间的爱抚:“你来帮我吧。”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你。泪痕还未干。
“你可以的。”你鼓励他,“我会帮你对准位置,你只要轻轻使劲。只是一下子。”
“我不可能!”他歇斯底里,“我不会做这个的,我做不到!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帮帮我。”你诱哄道,“帮帮我。”
然后是一场漫长地对峙。你看着他泪流满面。
这是他唯一一次在你面前泪流满面。你想你会永远记得的。
然后他屈服了。他总是如此。
他的手是抖的,于是格外的痛。
你握住他的手,往里把最后一程走完,笑了一下:“这个也扯平了。”
这是最痛的一次。
你把自己锁在房里关了一天。
你编了最后一只恶龙。
然后你拿起刀。
作者有话要说:
“阿难,是等皆以业火乾枯,酬其宿债,傍为畜生。”——《楞严经》
“汝一念起,业火炽然,非人燔汝,乃汝自燔。”——《水陆法像赞·下八位·一切地狱众》,苏轼
“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大宝积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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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顺序是:本章→乔轻番外→尾声,勿跳,勿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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