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了魔法,连墙壁与天花板都不见,入目全是开阔的蓝天白云青草地,分明比外间真实的蓝天白云美丽得多,却又似乎更加真实,饶是他们自诩家族底蕴深厚且见多识广,一时间也有些晃神。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了晚上,这里又该是怎生美丽的一片无边星海。神仙居所只怕也不过如此。
地板上与桌椅上,皆铺着美丽而名贵的手工织物。地面细密洁白的长绒没过鞋面,足下如在云端的绵软甚至令他觉得心慌,几乎想要立时弯身除去鞋袜,可以沐浴净身更是最好不过,即便如此也未必有勇气踏足这片恍如云海般的织物。
可他还是踏了,一路来到床边,入目是平平常常棉布被褥,竟让人有松一口气之感。及至入手,才发现一切仍非平常,这一床看似普通的棉织品实非凡物,指尖触感宛若云絮般缥缈,女孩衣物的触感更是细腻飘渺得令泥薹心慌、敬畏,险些立时抽手,但他终究托起女孩,片刻不敢停留,甚至来不及仔细打量便匆匆离去,只怕拖得一时半刻,自己会乖乖把女孩送归床上。
他双手托着女孩,却不敢抱实,双手间的触感柔若无骨、轻若无物,仿佛他托着的是一件易碎品,罪恶感无法抑制的在他心头滋生,倘若接触更深,他只怕会反悔。想到此,泥薹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看着此时脚下地毯上的女孩,泥薹仍旧有那样的感觉。他闭上眼,定了定心,想着妹妹泥苨。倏地,所有的罪恶感通数转为理直气壮的恨意:凭什么他的妹妹那般惨死,尸骨无存,始作俑者却仍被当做公主般来对待?不,不仅仅是公主,那样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方式,简直像是对待脆弱易逝而珍贵无比的仙株幼苗。回忆起那些试图阻止他的助理与看护,个个肤如凝脂、手若柔夷……宛似仙娥——泥薹心底不由自主有此评价。
一声轻微的嘤咛响起,如空谷莺啼,摄人心神,打断泥薹思绪,也打断一众年轻人仍略带兴奋的彼此交谈,皆看向趴伏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穿宽大棉质睡裙,长发漆黑,遮住了脸,众人目光齐齐被衣摆下露出的那双脚吸引。
那是怎样一双脚!皮肤霜雪般细白得近乎透明;指甲是淡淡粉红色,微泛珠光,好似上等螺钿镶嵌而成;足底不见半点老茧死皮,仿佛从未沾过地、行过路,甚至纹路都细不可查,便是初生不久的婴儿只怕也不过如此;分明是一双天足,却只有手掌大小,与脚踝形成柔婉秀美的弧度,衬着质地上乘的黑色长绒地毯,直似羊脂白玉雕就的艺术品,足以令任何一个恋足者沉迷不能自己。
也因此,此时脚踝和脚背上那几处红痕便显得格外扎眼,看形容,正是与地毯摩擦所致,嘤咛声大约也由此而发。“豌豆上的公主”!感受着脚下质地堪称上乘的长绒羊毛地毯的柔软,几乎在场每个人心中同时浮现这个词语,座驾内一时静寂。
泥薹敛下眼底阴沉的眸光,飞快与斜对过一名通身阴冷的男子对视一眼,瞬即心照:接下来的事情,须得将在场大多数人排除在外才好。
上层社会青年男子,往往自诩好出身好教养,个个以绅士自居,认为对同样好出身的年轻女士,天然应当加倍呵护,甚至理当赋予特权:哪怕犯了错,也应得到最大程度的宽恕。而且,不讳言地说,今日能同他来做这一票的世家子,即便素日里不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