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揭开身上厚重的外衣,随手就要丢到一边去,却被赵擎烽拦住了:“哎,这郊外夜里还是冷的,殿下还是别急着脱了。”
秦浣哪里还忍得住,看了一眼赵擎烽按在自己身前的手,又看看他脚边的酒坛,笑道:“哪有那么娇弱?你今日不许我脱这衣裳,我就不许你喝酒。”
赵擎烽一愣,也笑了起来,凑到秦浣的耳侧,带着酒香的气息扑在他的鼻间:“怎么,除夕夜殿下都不肯解我的酒禁吗?”
秦浣险些被他迷了眼,却趁着这最为暧昧的时候,拨开了赵擎烽的手将身上的披风一把扔远,随手拿起酒囊饮了一大口,笑颜映着火光分外耀目:“自然不禁的,我来陪你喝。”
话刚落音,赵擎烽便欺身吻住了他被酒液浸湿的嘴唇,细细吮润却又强势的无法抗拒,于那烈酒之外又为二人添了三分炙热。
好容易分开后,那边的将士们却又笑闹这招呼赵擎烽过去,原是他们搭了高台,要趁着酒暖身热之时,上去比试身手。
赵擎烽与秦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高亢,再不去管什么衣袍寒风,在副将们得拥簇下,挤到了那热闹的高台边。
战场上练出来的身手没什么花架子招式,可这般实打实的贴身相搏却生出了别样的壮美,酒坛在木台上炸开,汗水随着酒水四溅而飞,欢呼叫好声响过了一阵又一阵,直到深夜也未曾停息……
城中凄哀的打更梆子传不到这喧闹火热的军帐之间,酒洒桌斜,玩闹了一夜的士兵们也终于生出了几分疲惫,却还拼着一股兴奋劲,三三两两的靠在火堆边,守着年夜,谁都不肯离去。
秦浣也有些累了,靠在赵擎烽的臂膀上,身下是柔软的兽皮毯,依旧旺盛的火堆在他眼前跃跃而明,让他难免有些迷糊了。
赵擎烽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脊背,时不时仍举着酒囊再灌下几口烈酒,烧暖的身体让秦浣又忍不住蹭得更紧。
“苍苍天野,漫漫黄沙——东风不过,北风起——”
“山河难见,荒莽一片——荒莽一片,亦是河山!”
“既是河山,寸土不让——吾辈守之,吾辈守——”
粗砺到毫不成韵律,甚至毫不成曲调的号子,从那些醉得几近瘫倒的汉子们口中传出,起先只断断续续,零零只只,而后便如最初看到的火把一般,慢慢地连成了一片,汇成了那震动山石,震动夜幕的齐唱巨鸣。
秦浣握住了赵擎烽的手,两人脉脉相视着,他忽地明白了,这追随着他们自西北而来的三千将士,之所以如此被赵擎烽看中,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对赵擎烽绝对的忠心。更是因为在边关,风沙刀戟鲜血的重重打磨下,他们身上生出了对大启最为炙热彻骨的竭诚。
他们曾在西北用血肉垒砌成了护卫大启的城墙,眼下祸起萧墙之内,大启内乱将至,他们也会一如既往的慷慨而赴,成为秦浣手中无坚不摧的利刃,去劈开眼前的种种阻碍,拼得一个山河长安、焕然一新的大启。
赵擎烽放下了酒囊,也开始低声哼起了那不成调的号子,他知道秦浣已然听懂了这号子中的赤诚,已然看懂了眼前这群虽醉成一团却依旧屹立不倒的兵士。这份他准备了十六年的心意,终于捧到了他的殿下面前……
黑夜像是被他们的号子驱赶着,一点点的逃离去,东方天空中升出了第一道白光,大启的盛弘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