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总是忍不住就多愁善感起来。看看满屋子疯跑的童童,再想想一个人孤独趴在书桌前练字的小亚伯,他心里发酸,很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但又明白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
“走的时候带两瓶酒吧?”杜亚伯看叶临细长的手指推了推面前的郁金香杯,突然想起些什么,“前段时间泡的药酒,很适合老年人舒筋活血。”
“果然要送我老年人的补酒?”叶临抬起头笑着看杜亚伯。
叶临的头发和脸庞都被灯光温柔笼罩,在杜亚伯看来,岁月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好得可以。
杜亚伯无数次地想过,如果换做别人,比自己大十三岁,还能这么坐下来温声细语地说话,肯定是要起一层鸡皮疙瘩的。
然而叶老师就不同,他无论怎么说服自己,都摆脱不了内心深处想要不自觉地和叶临走得更近一些。
“不是送你的,”杜亚伯喉结滚动,极力掩饰吞咽的动作,然后侧身佯装在案台下面寻找,“是送给你父母的。”
“哦。”叶临又笑了,突然就很开心,自己的家人也被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会让人觉得亲近许多,他说,“那来一瓶就够了,我妈酒量也不好,家里酒量好的那个已经去世了。”
猛然听到“去世”两个字,杜亚伯愣了一下,他迅速转头看叶临,没有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悲伤或者其他什么情绪,才放下心来,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已经过去了。”叶临拇指摩|挲面前的酒杯,面带微笑说,“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的那天吗?”
“第一次见面?”杜亚伯皱眉,似乎已经记不太清了。
“就是在医院输液大厅,你来接小晗,顺便帮我拔针头的那次?”叶临好心提醒。
“哦,记得。”杜亚伯立刻回神连连点头。
“那天是我父亲去世一周年的祭日。”叶临回想起那天,耳畔仍然能听到细雨沙沙的声音。
那只握住自己温热的手,从梦中老父亲粗糙的手变成现实中杜亚伯坚实有力的手的那一刹那,他记得自己流下了一滴泪。
怪不得你那天哭了——杜亚伯没有出声,只是在心里这么说了一句。
他从案台下面的大酒坛子里往便于携带的小瓶里灌酒,动作娴熟,仿佛叶临说的那些一点都不在意。
实际上,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叶临,第一次抑制不住心跳主动去借着拔针头的机会夹着小小的私欲去碰触叶临的手。
更是因为那一滴泪,他意识到那个活在朋友圈里童真无邪带着仙气的叶临,并非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他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会生病、会痛、会流泪。
“喝完了再来我这取,我常年都泡这种酒。”杜亚伯塞上瓶盖,找了一个纸袋来装酒。
叶临看着金红色的酒精,已完全自醉,太喜欢对面这个人了。
晚上,叶临把孩子送回去,就回到了工作室。
他得加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只有逃离老屋才能觉得安全,他不喜欢住以前自己住过的屋子,那里让他喘不过气。
晚上睡前,他把杜亚伯送他的红酒取下来又把玩了一会儿。舍不得打开,就只好对着灯光看深色瓶子里诱人的红宝石色。
他以前只知道酒是一种喝多了让人晕乎乎,可以暂时躲避现实、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