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亲子……师父师母偏心,同门兄弟背后嘲笑我,昕儿……不过是,不过是贪图我纵容与你,你习惯了,才觉得那是爱……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爱过我……没有……”
秋月白剑尖抵住江行之心口,道:“师兄,你入障了。师徒之情,同门之谊,皆是真的,只不过你从不肯相信罢了。”
“咳,咳咳咳……”江行之呕出喉中血,缓缓闭上眼睛:“我不信。”
秋月白冷冷看着他:“所以你可怜。”亦可恨,薄幸入心口,血沿着剑锋滑落,滴滴坠于泥土,如绽出的诡艳残花。
“昕儿……”江行之忽然伸手握住剑锋,苍白的唇动了动:“上来……师兄背你回家……”
那年月夜里,少年趴在他背上,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领,有那么一瞬间,江行之不是没有动过心。可动心又如何,他那颗心终究是跟旁人不一样的,那是腐枝烂叶污泥里长出的,蒙着世间最大的恶意。一片净土也无,又如何存放这份动情?既然无处安放,不如毁了也罢。
“师兄。”秋月白看着搭在薄幸上的手指一根根松开、滑落。薄幸猛地抽出,血终于绽开,溅满秋月白的衣摆。江行之的身子落在泥土中,再没了丁点气息。
“没家了啊。”
薄幸甩落一串血珠,秋月白低声道。
第二十三章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已经过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极北的星子黯淡渐而隐去。风吹过无边落叶萧萧而下,铺盖住地上的血色,像是将这段江湖恩怨一并埋去。
凌霄将刀收入鞘,缓缓走到秋月白身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秋月白的额头磕在他胸口,后脑勺被紧紧按住,半晌才听见头顶传来凌霄闷闷的声音,“他死了,不准你再看。”
秋月白回过神来,觉得凌霄的话一团孩子气,显得有些好笑。刚想开口宽慰几句,忽然感觉有温热滴落在他额头上。待抬头,这才看到凌霄低垂着眸子看他,长长的睫毛上沾了白霜,看起来湿漉漉的。
“师父。”凌霄又唤了一声,乌黑的血从口中涌了出来,顺着秋月白的脸滑落,滴溅在他领口上。
秋月白下意识地举起袖子给他擦唇边的血,手还未碰到便眼看着凌霄身形晃了晃,倒在他怀里。
“霄儿……”秋月白有些怔怔地抱住凌霄。
阮灵奚抽了口气,忙起身跑过去。他忘记自己身上有伤,猛地起身时扯动伤口,疼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只手稳稳扶住了他,是萧洄。
“多谢。”阮灵奚来不及细想此人如今是敌是友,三并两步到秋月白身旁,拉过凌霄的手切脉。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中的毒?”阮灵奚脸色发白,抬手封住凌霄心脉大穴。
秋月白紧紧抱住凌霄,闻言抬头道:“难道是地宫里的那条蛇……”
阮灵奚皱紧眉头,召那边方杀完人的红萼过来,对秋月白道:“此处无药,他的毒拖不得,我们赶紧走。”
秋月白不敢耽搁,起身抱着凌霄要走,奈何早已伤重不过在强撑罢了,腰腹间更痛的起不得身。阮灵奚拉住秋月白,要从他手上接过凌霄。
“我来吧。”萧洄冷不丁冒出一句,说罢又觉唐突,只得道:“在下本无心为难诸位,倘若信得过……”
“可以。”阮灵奚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