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手背与臂浑成一线,秋叶忽的平地起,搅弄清风紧三分!无人能看清那一式的速度,只见残影一道朝桦树扑去。枯枝对桦树,无端有种飞蛾扑火的决绝,凌霄连呼吸都跟着滞了一瞬。
“刀”过,只听轰然一声,桦树倾倒。
凌霄久久无言。
秋月白甩了甩胳膊,舒展一下,摇头道:“这便是最简单的砍了。”
对于这个所谓最简单,任谁都不敢苟同。
“若想学刀,便先从砍开始。”秋月白将手中枝递给凌霄,又道:“何时以枝断树,何时算是学会了。”
枝是枯枝,不知道落在地上多久了,看起来有种颤颤巍巍的脆弱。可就是这样脆弱的东西,在秋月白手里有了撼树的惊人力量。
这如何能够做到?凌霄心中如是想。
“有何做不到。”秋月白似明徒儿心中所思,一手按住凌霄毛茸茸的头顶,捋了两把:“绳锯木断,滴水石穿,多的是不可思议之事。摘叶飞花亦能杀人,岂不是一样的道理。”
凌霄听罢,道:“我当如何做?”
秋月白拍了拍他略显瘦弱的肩头:“日砍三万,要求唯有一个,每一次都要竭尽全力。”
凌霄没有说行或是不行,但手中枯枝已经朝是桦树砍去。
枝叶飘零,少年脸上是稚嫩的坚毅。
飞鸟归,天色暮,夕阳余晖不再……
秋月白溜达了半座山头才回去找被自己放养的徒弟,他本以为少年早已嫌枯燥负气撂了摊子,或是力竭在歇息。熟料还不等走进,就听见枯枝砍树声,一声接一声。
他自是听得出这每一砍都是少年的全力,丝毫没有懈怠偷懒的意思。
咔嚓一声,枯枝折断,汗水顺着少年的额头淌下,他弯下腰双手撑膝,大口大口喘粗气。须臾,又从地上捡了一根枯枝继续朝桦树砍去……
秋月白静静听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天还亮着吗?”
最后一缕余晖随着这句话一并消失在乌压压的重山后。
“天黑了。”
“回去吧。”秋月白冲他招手。
凌霄摇了摇头,又想到他看不见,开口道:“九千七百三。”
秋月白先是一怔,随即噗嗤笑出声来。
徒弟认真的样子真是可爱,哪怕看不见,也能叫人猜得出那挂满汗水的小脸上是一副多么执拗的神情。
“砍了九千七百三?今日是从正午开始的,又是头一天,这个数已是了不得。”秋月白道。
凌霄手中不停,眨了眨眼,抖落睫毛上的汗珠,轻声道:“不,是还剩九千七百三。”
这回轮到秋月白哑口无言,他见过太多有天赋的人,便是他自己当年也是顶着天纵英才、惊才绝艳、根骨清奇的名头被人一通乱吹。却不曾想这个白捡的便宜徒弟竟是如此习武奇才,当真是拾到宝贝了。
秋月白不开口,凌霄不停手。
师徒二人站在渐深的夜幕里,耳边只有枯枝砍树的飒飒声,枯枝断,再拾新。深秋的寒月笼在身,仿若一层薄光,裹挟几分清冷。
又是熟悉的咔嚓一声,枯枝再折。随后是少年身体砸在地上的闷响……
凌霄胸口剧烈起伏,汗水蒙了双眼,湿透了松松绑起的长发,天边月也跟着朦朦胧胧,万千细碎的星子像是洒落在一个大棋盘,光怪陆离。三万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