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从那时开始,再也不能相信警察!母亲卖掉了所有的首饰和和服,还有鹭子娘为了钱差一点丢掉了手……只为了可以凑到赎金。但是最后警察做了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做到!”八乙女千寻的手指,深深地扣进了桥栏,“当我在冰冷的河水里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们却在监听根本不存在的电话!”
“那么……你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痛苦坚强的活到今天?
“是坂神家的大叔,恰好路过的时候把我拉了上去。”
观月手中的折伞,滑出了掌心,落在了桥面上。
他甚至有些觉得滑稽的讽刺——千寻的秘密,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他所见到的人们,或许都在为她掩饰着什么。仿佛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东方快车谋杀案》,每一个人的证词,究竟是真是假?
然而,他只是觉得自嘲,却没有一丝一毫怨怼千寻的隐瞒。这样的童年,对于任何人,都太过痛苦,太难接受。即使她想要全盘颠覆,都无可厚非。
她现在却全全然然地告诉了他。他不在意,她究竟是在对他倾诉,或者是对着某一个不知名的对象倾诉。他很乐意,作为一个她的秘密的分享者,和她一起,背负过去。
他走到她的身后,揽过她的肩膀,不带有任何的私心杂念,只是说:“我的肩膀,借给你靠。”我不介意能否成为你的body,只希望你能知道,在忧伤徘徊的时候,我的肩膀,或许并不宽阔,却坚强得足够给你温暖的依靠。
远远的,栀子桥的另一边,一道颀长的身影,蓦然矗立、颤抖。
凤长太郎,在经过栀子桥边的那一刻,仿佛刹然失去了全世界。没有温度的空气,凝固了他的时间。他的眼中,只余下绿水红栏间,那抹朴素却耀眼的黑色身影。
谁的忧伤,谁的思念,谁的痛苦,在飘摇的雨丝中,纵横交错。牢牢地裹住银灰发少年的心脏,沉默,沉重,沉没。
支离破碎,覆水难收。
爱情,是最锋锐的双刃剑,在不经意之间,将灵魂割裂得体无完肤。在分离之后,才知道邂逅的完美,和无能为力的沉醉。
他顿足,徘徊,却只余下良久的叹息。当那两个身影消失在栀子桥尽头的花见小路的重重屋影之后,他才茫然若失的离去。
因为不知名的恐惧,所以不由自主地懦弱却步,所以只能用无奈,来结束,来接受,所有的结局。
三个人的爱,三个人的错,三个人的痛。
伤害了谁才得来的痛苦,又该如何弥补……
坂口艺伎馆的几个见习舞伎,大约是相约去舞蹈家元那里学习吧,穿着各色的和服,从观月和千寻的身边说说笑笑地走过。千寻似乎有些痴迷地看着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大约是“姐姐”的女子身上,那身浅红镶白的樱花图案和服。
“我的母亲……曾经也有这样一件和服,她穿起来真的很好看……”千寻喃喃地道,“可是她把这些和服都卖掉了……为了凑赎金。她去世之前,我和鹭子娘给父亲打电话,想请他来看看母亲,但是……他一直没有来,我在艺伎馆等了好久……从天刚刚亮的时候,一直等到所有的艺伎们都赴宴归来准备休息,他也没有来……然后那一晚,母亲就去世了。”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