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着……
当黄泉的风卷起三途川的浪,当地狱的火包围彼岸的曼珠沙华——是突然袭来的身体的痛,和无法遏制的视线的模糊。
在不二有能力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的前一刻,脸畔的劲风已经告诉他:来不及了。同样的速度,同样的敏捷度,同样的力度。
然而却是一对二的局面。
然后是小腹被踢中。意大利皮鞋坚硬的鞋底,与柔软的腹肌碰撞时,伤痛已经显而易见并且在所难免。
不由自主地抱住腹部跪下去,弥漫在不二喉头的是混合着甜与苦涩的血腥味。
轻轻的皮靴叩击地面的声音,停驻在离他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睁开眼,与冰蓝色对上的是火红色的鞋面,从脚尖开始,一直紧紧包围,蔓延到膝盖上方的火红色,就仿若是用黄泉中最鲜艳的彼岸花所染出的血色。
不二艰难地抬起头,那双长靴的主人半跪下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冰蓝色的眼睛。那如血如火的红色,在蓝色中,映成一片迷离的紫色,为莲见七生的眼睛披上一层昏暗神秘的色彩。不二看不清,那迷离背后的感情——是怜悯、是嘲讽、是无奈、是伤感、是不屑、是怀念、是懊悔、是遗忘……
或者,是爱;或者,是恨。
“七生……”是不二从哀伤中抽取的记忆。
“不二。”是莲见从记忆中过滤的无情。
“太好了……你,还记得……”是不二从痛苦中撕裂的欣慰。
一瞬间或许滑过的动容,被黑暗无差别地吞噬,只留下莲见七生无语的挥手。
血红的靴离开,在不远处的废建材堆上,摇晃——摇晃出一片沉沦。取而代之的,是两张并不算特别熟悉的脸——忍足侑士和切原赤也。
没有火光,也没有硝烟。
只留下痛苦的闷声不语,以及无言的踢打。一个人的无动于衷和两个人的冷血无情,最终的结果,都只是从内到外的痛。
躯体仿佛破布娃娃一般,被随意地丢弃在暗巷的深处。
除了躯体,更痛的却是被剜去一块的心。无情与冷血,于不二只是需要时时打交道的冷漠疏离;而莲见七生的无动于衷,却仿佛是没有上过麻药的手术刀,一点一点割开他的皮肤,剥离他的血肉,在他的骨头上温柔却残忍地细细摩擦。
曾经温柔白皙的脸上,现在充斥着不搭调的青紫与淤血,即使在黑暗中,也是如此对比鲜明。
曾经用来为朋友泡茶做菜疗伤抚慰的双手,现在无力地搭在肮脏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