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捕快面部扭曲,涕泪横流的哭喊道。
这倒是意外之喜,朱祁镇尽量将语气放的柔和,问:“别害怕,慢慢说,大明律对于年轻人一向是宽待有加。”
“小人,小人是刘副指挥麾下捕快。昨天那掌柜的找我,说是让我今天路过兴隆布庄多注意点情况,拿人回来之后自然有上官处理。我就在见到丁老板时,第一个冲上去把人拿了。”捕快泣不成声的说道。
但在朱祁镇听来并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不由得有些失望。
刘强听得这话,将头扭到捕快那边,圆睁的双眼血丝密布,显然已经是怒极。
朱祁镇当然也注意到了这幕,但总觉得这个刘强是在做给自己看,以表示事情跟自己无关。
不理刘强反应,出言安慰:“朕知道了,虽然你受贿接受请托,但念在你及时悔过,这次就将你所受贿赂上交,记过处理,以后可要引以为戒了。”
“谢皇上!谢皇上!吾皇万岁!吾皇英明!”捕快感激涕零道。
小小的插曲过去之后,再也没有人进行检举揭发或者认罪行为,好像真的就除了这小小捕快外,其他人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好官。
朱祁镇自然是不信,而且他也有理由,有证据不信。
将桌上的密信摊开,朱祁镇先是问金濂:“金濂,你猜猜朕手里的信上都说了什么?”
金濂听得招呼,赶忙站起了身子,随后微微躬身行礼,将自己稳重中带着对皇帝的尊重展现的很完美。
“皇上,恕老臣无能,实在是猜不出来这是什么。”表情自然并带有一些苦恼的思索。
朱祁镇又问:“你们谁知道朕手中是什么东西?”
这次是对着在场所有人在发问,眼神在堂内转了一圈,所到之处众臣都是低头不语。
开玩笑呢?皇帝卖个关子,自己还真去拆台吗?
朱祁镇无奈一笑,自己倒是没有故意卖关子的意思,只不过唱戏总需要有配角吧?真是没一个贴心的人。
“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朱旦,你说呢?”
朱祁镇只好自己继续唱下去。
朱旦肥大的身子又是一抖,结巴的说:“臣、臣不、不知道。”
“哼哼!自己做了什么都忘了吗?嗯?”朱祁镇逼问。
“让朕帮你回忆回忆:朱旦,你内宅中的那尊白玉观音是怎么来的?一尺高的观音像,以你的俸禄,不说十年了,一辈子你也买不起吧?”
朱旦虽惊不慌解释道:“皇上,那是淮王殿下送给臣的,并不是臣违法得来。”
朱祁镇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并未在这一件事上跟他纠缠,而是继续问:
“既然这样,那这件就算了,你的那个装满了黄金的食盒也是淮王给你的?”
朱旦一顿,好像是忘了自己有这么件东西,不确定的说:“应该是,府中的贵重物品都是淮王殿下赏赐。毕竟王妃是臣独女,还是很孝顺的。”
朱祁镇嘴角冷意扩散开来,他好奇的问:“那个金丝楠木的盒子你是不是就没打开过?”
朱旦不知怎么接话,只是僵在原地。
朱祁镇挥挥手,紧接着从身后侧门出来一个女娃,身穿丫鬟装饰,手中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的食盒,足有半尺长,三寸高。
丫鬟将手中食盒放在朱祁镇手边,然后在堂下跪下。
朱旦的神色,从丫鬟出现后就越发的慌张起来。
朱祁镇打开盒子,里面金光与夕阳交融,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根金条,黄澄澄金灿灿让人心神摇曳。
可越看,朱祁镇越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里面的钱都够打几天仗了!大明的国家税收这么薄弱,你们这些蛀虫、渣滓,却一个个吃的油满肠肥!
“哗啦!”朱祁镇猛地挥手,将身前的名贵食盒打落。
随着食盒打翻,里面的金条纷纷散落在地,堂内响起一阵清脆金鸣,一封书信缓缓从盒内飘出。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封信是谁给你写的,这钱是谁给你送的!”朱祁镇怒不可遏的说道。
朱旦颤巍巍爬过那些散落的金条,将手里的书信打开,密密麻麻的字眼映入眼帘,身体逐渐的脱离,最后虚脱在大堂上。
朱祁镇没再管他,问那个丫鬟:“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丫鬟心理素质极好,虽然面对着大明之主,声音中依然不见什么慌张。
“皇上,我是家中的粗使丫鬟,平日里管的是洒扫之事。可家中有间屋子老爷是从来不让我进去,只有偶尔有人拜访之后,老爷才会自己独自进屋,除了开关的那一刻,那扇门也从不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