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的时候,看到小石头狼吞虎咽的模样,想到赵赟对他的惩罚,凌玉便忍不住想笑。
王氏不知当中内情,一见孙儿这般模样,以为是学习得太辛苦之故,当下大为心疼,忙不停地给他夹菜:“慢些吃慢些吃,真是可怜见的,小小年纪便要这般辛苦,也不知宫里的伙食怎样,有没有家里的好,能不能吃饱肚子。”
“娘放心,宫里头的伙食管饱。”凌玉想到赵赟那句管饱,便笑着回了句。
小石头嘴里塞满了食物,听到娘亲这话,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话,王氏一时没有听清,可凌玉却听得分明,小家伙说的是——管饱有什么用,好吃的只能看又不能吃。
她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被小石头压在地上揍了一顿的诚哥儿归家后,同样在尚书府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作为府里年纪最小最得宠的孩子,尚书夫人把他当作眼珠子一般疼爱,别说打,连重话也不舍得说一句,却不曾想孙儿进宫一趟便被人给打了。
年过五旬的吏部尚书虽然也心疼嫡孙,但到底沉稳些,细细问过经过缘由后便陷入了沉思。
他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着书案,片刻之后,喝住咒骂着‘程家那野孩子’的夫人,这才招来诚哥儿教训道:“此事乃是你有错在先,后又技不如人,既然陛下已经处罚过了,祖父便不再罚你。你且记住,那磊哥儿与你一般,同为庚太傅学生,你们既为同窗,便应该懂得友爱互助,似今日此等事,日后绝不能再发生,你可明白了?!”
诚哥儿素来怕他,一听他这话哪有不应之理。
“老爷,程家那孩子野性难驯……”
“够了!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野性难驯,只怕在陛下眼里,十个诚哥儿,也不及这么一个‘野性难驯’的孩子。”见老妻心中不忿,他陡然喝止住她。
“陛下其人,阴晴不定,从不讲什么情面,但凡犯到他的手上,便是不死也得剥下一层皮来,诚哥儿与程家那孩子打架被他抓了个正着,若按他的性子,只怕立即便要轰出宫去。可最后却又改变了主意,甚至想出了此等匪夷所思的办法惩罚他们,你以为这都是冲着谁?还不是那程绍禟!”
“罢了罢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哪懂得朝中之事,此事便就此揭过去,日后你若有机会见到程家婆媳,不求你示好人前,至少也莫要与她们结怨。如今……”
说到此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有几分落寞。
陛下摆明了要在朝堂上扶起一批年轻人,以取代他们这些老家伙,头一个受到冲击的,便是曾经的朝廷第一猛将宁国公。兵权悉数归入陛下之手,得势的武将又多是昔日便追随陛下左右的心腹臣下,接下来呢?只怕便要拿文臣开刀了。
故而,他还能在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坐多久,着实没有多大把握,说不定下一刻,一纸圣旨下来,陛下便让他荣归故里了。
尚书夫人虽然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但从来不会违背他的意思,尽管心里仍有些不甘,可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尽管初时被小石头与诚哥儿如同饿狼般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可到底一群最大不过九岁,最小未满七岁的孩子,纵是平日最是知礼懂事得如同小大人,可骨子里还是有些淘气的,很快便发现了当中乐趣。
食不言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