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要解决黄虎惹出来的麻烦,陈尧首先就要弄清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下一次提升品级之前,起码要把被牵扯进去的气运割断,所以哪怕他现在要感悟沅水水脉,亲近沅水规则,也要分出心神关注黄虎。
意念一动,陈尧唤出神海,找到桂阳郡代表黄虎的一颗星辰。
似乎没之前亮了,应该是太久没理他,有些不相信我了?
陈尧点在信仰星辰之上,神念顺着信仰丝线投射过去,黄虎那边的情状悠悠浮现。
桂阳郡,浈阳县县衙,本来威严的大堂,这时却是嘈杂混乱,一群人在胡吃海喝。
“大哥,在县太爷升堂的地方吃饭可真是过瘾啊,来几次都不腻味。”
“是啊,还是大哥会享受,带我们来这喝酒,味儿都变足了!”
“大哥,兄弟几个给你敬一杯,早日带我们打进郡城,吃香的喝辣的!”
大堂中间,也就是之前犯人经常跪着被审问的位置,这里的酒桌坐着的全是黄虎亲信。
造反夺城,还真给他们做到了,黄虎的威望也因此达到巅峰,被众人吹捧的都有些飘飘然了。
想起之前跪在这里被施以杖刑,他脸上就有戾气一闪而过,坐这喝酒吃肉,也算是解了心头一大恨。
“兄弟们相信我,是黄某人的荣幸,我黄虎别的不敢说,有我一口肉吃,就绝对不会让大家去吃馒头!”黄虎直接用碗装酒回敬,显得豪气干云。
“大哥,造反可是掉脑袋的事,说说你当时咋想的。”酒过三巡,有人好奇地对黄虎问道。
黄虎本来不想给大家袒露自己的心路历程,但是陈尧想听啊,信仰丝线略微震动,黄虎就开始回忆过往了。
“县里面的这些狗官逼人太甚,连我家养的看门狗,都要收去当劳什子犒军税……”
一番诉说之下,大堂中的其他人已经醉得人仰马翻,四处睡倒了一片。
但黄虎依旧没意识到,眼神呆滞,把自己的底给掏了个干干净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我黄屠夫就不能当个公侯,凭什么……”
凭的就是你生错了世界,要是在超凡不显的世界倒有一线机会,陈尧微微摇头。
“啪~”黄虎眼中微光一闪,整个人就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大堂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波动,每个人都睡得十分香甜,鼾声如雷。
外面守着的喽啰还以为头领们太开心,喝多了,也不敢进来吵醒他们。
陈尧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很简单的一个官逼民反的戏码,只是黄虎如此轻易地就踏上造反之路,没有潜龙大势的推动他是不信的。
……
黄虎乃是浈阳县坊市一个普普通通的屠夫,每天杀完猪还能带一点下水回家补补肚子里的油水,小日子平常也过得滋润。
可是一年前他老母的一场大病,却是拖垮了这个家,积蓄花完了老母的病还是没治好。
母亲独自一人把他黄虎拉扯大,感情非同一般,为此他每天起早贪黑,为的就是多打几份工。
手上有一点余钱,他就会四处寻医问药,各种土法子用尽了,老母的身体却越来越虚弱。
最后机缘巧合之下,从一游商小贩那得知了城隍的存在,死马当活马医,以最为虔诚的态度日日祈祷。
孝心乃至纯之心,香火愿力贡献极多,陈尧因此给了他反馈,赐予小请神术权限,让他凭借来的神力画上一张城隍祛病符。
黄虎之母,不过是沾染了邪气,这才久病体虚,有神力驱邪自然无恙。
哪怕是黄虎自己绘制的“鬼画符”也得以治好了老母,这件事过后,他算是成了桂阳郡最虔诚的信徒。
但还够不上至诚信徒,因为私念太多,无法以至诚之心侍神。
这不因为家底耗完没钱用,他就打起了小请神术的歪主意。
自称城隍大神在世行走,绘制祛病府用来牟利,要不是小请神术每天每月能借用的神力有限,说不定还能让他暴富。
即使如此,他每月也只需绘制几张祛病府,收取符资,就能过上小康生活。
时间久了他连屠夫主业都给丢了,只是他又怎能想到彭庆如此不干人事,绝大部分粮食收为军粮就算了,还增加各种名目的赋税。
特别是彭庆开始攻打湘郡,竖起反旗后,最后一点颜面也不要了,对底层征收的赋税是一天比一天多。
桂阳郡很多人都难以维持生计,只能沦为逃荒的流民,浈阳县同样如此,连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来求符。
没有收入来源,黄虎又习惯了大手大脚没有积蓄,再想重操旧业却已经没他的位子了。
当时城内的税丁收税又催得急,找上门来没钱粮可交,居然把他家养了十年的看门狗给抓走充当税收。
黄虎还好,忍忍就过去了,可是他的老母亲却是气不过上前争执,一不小心被税丁绊倒,一命呜呼。
什么祛病府在这时都不管用,能治小病却不能起死回生。
黄虎怒急闯进县衙,要讨个公道,反而被按在地上打了个半死,说他是刁民,不按时交税活该。
当黄虎浑浑噩噩躺在家中准备等死时,他挂在墙上的杀猪刀无缘无故掉到了地上,清脆的响声一下就惊醒了他。
“为什么他彭庆能造反,我黄虎就不能,这命运不公,我就让他公平!”黄虎握住杀猪刀,大声怒吼道。
陈尧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潜龙大势在那搅风搅雨,把黄虎本身的气运牵扯进来。
黄虎无论是当屠夫还是卖符时都非常豪爽,时常接济“兄弟”,有一帮狐朋狗友。
要是正常时间,他那帮兄弟怎么都不会跟他造反,但有潜龙大势介入一切都不一样了。
黄虎随便几句吃香的喝辣的,当大将军,当人上人,居然就轻易鼓动了他们。
当场拜把子,排坐次,黄虎做大哥,活脱脱话本小说里的模样。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凭自己的口才,以及平时的那点小恩小惠,根本不可能让别人随他豁出命去。
只是已经被潜龙大势裹挟,一切的一切皆由不得他,他只认为自己想要造反,自己的人格魅力有足够的号召力。
当然造反这种天大的事,肯定要思虑周全,首先是攻占县衙,再其次是如何控制城外县兵。
县衙还好说,只要把握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