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牺牲自己一人,也要保全满门老小。
可惜,林朝压根不想正眼看他。
那边,赵云开始指认人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赵云就从七百多人里,选出了两百四十多人。
赵云再度抱拳道:“监军,人犯皆已验明正身!”
“那便行刑吧。”
林朝面色平静道。
“长史,请绕过我曹氏这次吧!某愿做牛做马,报答长史大恩……”
场中,曹豹不停地叩首求饶,额头早已磕得稀烂,鲜血顺着地毯,流到了林朝脚下。
此时此刻,曹豹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除了叩首之外,他压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听到林朝的命令,赵云点头,单手举在空中,然后用力一挥。
“行刑!”
屠刀举起,人头落地。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治所门前的大街,浸湿了徐州世家脚下的毯子,最终有少许沾染到他们的身上。
望见这一幕,曹豹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也不再磕头求饶了,整个人半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自己族人滚落在地的人头。
旁边,侥幸逃得一命的曹氏族人也是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上。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世间能堪破者,终归是寥寥无几。
做完这一切后,赵云再次开口道:“监军,还有一名人犯,尚未行刑。”
“何人?”林朝问道。
赵云抬手往场中一指,目标正是曹豹。
林朝叹息道:“曹司马不过一时糊涂,竟酿成如此惨剧,某甚怜之。然,朝廷法令如此,某也无计可施。曹司马且去吧,汝妻子某养之,汝无虑也。”
到了这个时候,林朝的嘴脸彻底暴露了出来。
之前满口的大义,此刻全部化为杀人的利器。
赵云应命,走上前拎起神情恍惚的曹豹,一路拖到刑场上,早有士卒持刀等待着。
一刀下去,下邳曹氏家主曹豹,就此殒命。
林朝抬头,左右看了看徐州世家的脸色,是那么的难看,颇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其中有恐惧,有敬畏,有悲伤,但唯独看不到仇恨。
或者说,林朝此番行事,还达不到让他们仇恨的地步。
林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下,应该不用担心后院起火了。
开胃菜结束,下面该谈正事了。
林朝一挥手,赵云马上令士卒清扫血迹,收拾尸体。
同时,早已准备的美味佳肴,也被端了上来,算是正式开席。
可刚经历了一场屠杀,徐州世家哪还有胃口,纷纷望着林朝,等待他下一步的决定。
再看林朝,脸上又挂起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开口道:“诸位,某方才已经说过,玄德公不日便要起兵讨贼。只恨军中粮草不济,特命某邀请诸位前来,就是为了解决粮草之事。”
好吧,说到底林子初还是想要钱要粮。
之所以先杀曹氏两百余人,就是在杀鸡儆猴,出征之前稳固后方。
世家中人,从来就没有傻子,若到了这时还不明白林朝的目的,那满腹诗书就真的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众世家面面相觑,依旧没人肯做出头鸟。
好在林朝也没打算让他们猜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诸位放心,此次向诸位借粮,州府会立下借据,待来年丰收之后,便会还给大家。”
说到这里,林朝话锋一转,施压道:“董贼浊乱海内,人神共愤,诸位世受国恩,如今正是报效之时。”
借给我钱粮,大家都是汉室忠良。
不借的话,在座诸位恐怕又要查出几个董贼余党来。
此时,身为徐州治中从事,兼任刘备大舅哥的糜竺率先站了出来,拱手道:“长史此言甚是,讨董乃当务之急,我糜氏愿赠与玄德公粮草十万石,以助军资!”
另一边,甄尧也不甘示弱,看了糜竺一眼后,站起来大声道:“甄氏也愿赠玄德公十万石粮草。以助讨贼之用!”
两个托儿已经就位,并且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陈登思虑再三,最终还是站起来拱手道:“下邳陈氏,愿出五万石粮草,助玄德公进兵讨贼!”
甄氏和糜氏,早已跟刘备深度绑定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他们的东西,林朝可以白要。
但陈登现在名义上还是汉臣,东阳县长的位置也非刘备提拔,他的东西林朝不想白拿。
林朝正色道:“元龙此言差矣,某说过此次是借粮,会立借据,且来年便还。玄德公身为州牧,又不是山匪路霸,岂会白拿诸位的钱粮?”
“长史说得是,是属下愚钝了。”
见林朝杀完人又要立牌坊,陈登赶紧附和道。
反正也没指望能要回来,随他林子初怎么说都行。
有了两个托儿和陈登的带头,又见林朝言之凿凿说是借粮,且许诺会在借据上盖官府印信,徐州世家也都纷纷表示愿献上粮草。
林朝趁热打铁,来了一波施恩之举。
他许诺大家,若此战得胜,诸位皆是功臣,他会请刘备为借粮多的人,向朝廷讨要一个关内侯的爵位。
对于这种食邑不过一两百户,又没有封地,且不能世袭的爵位,林朝大方得很。
莫说十个八个,就算三五十个,也是毫无压力。
但徐州世家可不一样,他们本就不缺钱,渴求的是地位,名望。
一个关内侯的爵位,足以让他们倾尽半数家资去争取。
林朝把这个大杀器拿出来后,一众徐州世家便彻底选贼了顺从。
刘玄德肯以爵位相授,必然是心向我等世家。
有了这个想法,马上就造就出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至于地上还未干的血迹,以及曹氏方才滚滚落下的人头,徐州世家选择视而不见。
曹氏被屠戮近半,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吗?
对,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