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一院一墙,心中要有志向……
听到她的豪气,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由得心中好奇,三人缓缓喝酒,逗她:“哎呀,你这个女娃子厉害得嘞,说说看呀,什么志向?”
沈芳站起,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我长大要做名满天下的——花魁!”
“——噗”
“——咳、咳”
“……”
几人同时呛酒,六目相对,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本不得志的低落情绪瞬间消失殆尽。
后来,也因为自己这不假思索的一句话,让她爹给送到了万福寺,说她俗尘杂念太重,从头俗到了脚,送到香火旺盛的佛祖面前,熏陶熏陶,估计是想掰正她那颗俗世之心。
她大些的时候,才渐渐懂得什么是花魁,青楼妓馆的头牌才算是花魁。
她爹当时没把她腿儿打断,委实也是看着她是亲生的缘故。
县衙偏房里,夏彦皱着眉头:“你爹就你这么一个独苗……”
“夏伯伯放心,我在万福寺藏身了多年,没人知道我是方九城的女儿。”沈芳忍不住得意:“我学了点皮毛功夫,有事我就逃了……”
“你呀你呀……”夏彦不赞同的摇头:“你爹为了百姓,犯了抄家灭祖的大罪,为何把你和你娘分开送走,还不是怕不稳妥,你爹的良苦用心,你莫要辜负啊。”
沈芳知道夏彦是好意,她现在想起来了,她小的时候见过这个夏伯伯,后来他也来过营城看她爹,还没事就逗她叫她,方婶儿!
本来叫她方沈这个名字就不常叫,娘亲和爹都叫她沈芳,偶尔爹那头极为远支的叔伯来探望,才听爹叫她方沈。
所以她对这个人的印象也算深刻。
可他怎么老成这个样子?
她都险些没认出来,当然,这么说话属实是不礼貌,她爹最近几年也老得不成样子,每天为了百姓的生计发愁,希望百姓过好穿暖,可不两鬓斑了白嘛。
她压下心中的酸涩,却听夏彦推心置腹道:“也罢,既来之则安之,不过你要格外小心,不要觉得你自己聪明,这个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们金尊玉贵的从小见识得多了,心眼子比马蜂窝都多,心都比比干还能多七窍,你万万不要大意啊……”
“夏伯伯放心,我知道了。我一定小心。”沈芳再三保证,夏彦才似乎松了一口气,门框此时被敲响。
他走到门边,却是他的主簿,要找他商量赈灾的事宜。
沈芳看他有要事,极有眼色地告辞出来。
她回到屋里,刚想躺下,就听有人敲门,她走到门前,开门,却看到谢瑾瑜端着一个瓷碗:“我今天偷偷炖了个鸽子,你来尝尝……”
既然是和太子汇集到一处,他也安全了,便让属下把信鸽,炖了一只。
沈芳无语的看着谢瑾瑜,心里却忍不住感动,信鸽培养一只都是废了大功夫的,炖了吃肉,暴殄天物啊!
显然谢瑾瑜也知道,可还是做了。
他给魏婴分了一半的汤,另外一半趁热给沈芳端来了。
太子赈灾是为了公务,看着灾民的惨状,他不可能自己大鱼大肉,最近也开始茹素,太子都不吃,他和魏婴就不好贪吃,也跟着吃素。
沈芳脑中一转,也忽然知道这只鸽子的珍贵了,更为难得的是他的这片心。
她把鸽子汤倒了出来,和谢瑾瑜一人一半,谢瑾瑜摇头:“你吃,这是给你留的,我吃过了。”说着还抿了下嘴唇。
他不知道他撒谎的时候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比如抿嘴唇。
沈芳也是观察很久发现的,她也不拆穿:“我吃饱了,吃不了,你不吃就浪费了,现在非常时期,还是不要浪费了。”
谢瑾瑜这才喝了半碗。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谢瑾瑜有点困,打了两个哈欠,就起身慢慢一瘸一拐地告辞了。
沈芳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消失,她忽然想到谢瑾瑜和魏婴安慰自己说的话,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以她对他们的了解,就算他们看破了她的身份,如果她不自己主动承认,他俩也不会说出来,自己却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他俩是在她面前,憋尿憋得跳脚,也不会开口说我出恭的那种人。
躺在床上,沈芳想到夏伯伯的态度,心里忍不住沉甸甸的,如果爹真的没什么事,他看到自己不至于这么紧张,而他这么紧张的态度,也就意味着她爹的罪,绝对不是那么好脱罪的,她想到谢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谢瑾瑜的爹谢侯爷,让他帮忙求情,能不能行?
她心思纷乱,脑子里越想越多,反而失眠了,她起身下地,倒了杯水,刚喝下肚准备回去睡,就看到院外亮起了火光!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