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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太子被参(2/2)

他都能色不改,可看到祺贵妃转身的背影他居然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不得不承认,有意无意间他还是尽量把内心柔软的一面给了她,现下也明显遭到了反噬,看着她离去,他不好受。心疼得厉害,眼眶也发辣,这不应该,他应该能清楚的看她最后的身影。

    明知无需再多言,他还是忍不住说道:“是朕对你不住,允你争的是朕,最后舍弃你的偏偏也是朕……如果能早些——”

    祺贵妃并没回头,却出声打断了他:“陛下!没有如果,妾愿赌服输。”话落便大步跨出了宫殿。

    她的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连带鼻涕,她懂他的意思。她的孩子和太子年岁实在是差的太大了,实力相差悬殊,就好比是天平,明显她的砝码不够。跟皇后斗属实是她不自量力。

    她其实应该让六皇子藏拙的,这是一个必输的赌局。可看着孩子的眼睛,看着孩子聪慧的样子,她不忍心。

    罢了,落子无悔。

    坤宁宫的曹皇后昨天睡得也不好,早起发现脸色苍白,补了点胭脂才能掩盖些许憔悴,才坐好就听芷兰禀报:“国舅求见。”

    “宣。”这两日就要出门办差,估计是来告个别的。

    皇后喝了口茶,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两位佳丽,拿杯子的手停顿了下,轻声叹了口气。她太了解她的弟弟了,人直接带来肯定不是商量而是知会了。

    “你这样,是逼她去死罢。”皇后忽然觉得很疲惫。

    曹明说:“娘娘您不能和太子一样妇人之仁,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各自的结局自己接受就得了。你可怜人家,人家跟你争斗的时候可曾心软?落败的要是你,人家能不能可怜你,放你一条生路?”

    “我不是可怜她……”皇后叹息:“只是,物伤其类罢了。”

    国舅也不再说话,双手插袖子里,就那么巴巴的看着皇后。

    “罢了。”曹皇后坐直身子看着眼前两个佳丽,容貌姿态的确很美,比祺贵妃还美,她又看了眼她的弟弟,实不忍心告诉他,真心喜欢一个人,爱重一个人,跟皮囊有关系又没有太大关系。

    大家都以为宁帝是爱祺贵妃的身子祺贵妃的容貌。可宫里比祺贵妃美的人大有人在,就连曾经伺候祺贵妃的宫女夏冬都比她颜色好,可宁帝还是爱重祺贵妃,她曾无意间看到宁帝在小路上背祺贵妃的样子,他的脸上挂着笑,神色自然,祺贵妃用袖子帮他擦着额头的汗水,拍着他肩膀喊着驾……

    她不是不羡慕的,可她却只能默默的转身,狼狈离去。

    这样对宁帝,别的嫔妃不敢。

    纵使她是皇后,她也不敢。

    她不会完全的把自己无保留的展示给宁帝,她有她的家族,她有她的守护的东西。她不能拿着全家性命前途去赌夫君的喜好,无防备的对待一个人,她做不到。宁帝是孤独的,她知道。她也想偶尔跟他放肆一下,可她是皇后,就得恪守皇后的礼仪和规矩,玩笑打闹有失体统。

    皇后累,九五之尊富有天下的皇帝又何尝不累,他也是个人,也偶尔会想松快松快。

    放在心尖上的人丢了,岂是找两个赝品能替代的了的?

    她实在是有点疲惫,心里在说你们都给我滚。嘴上却说:“好呀。”

    耳朵里又听自己和颜悦色道:“你俩不后悔么。如果选择留下,本宫今日可能会赏赐两碗绝育汤。得宠可以,诞下子嗣就不要想了。”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允许自己犯两次。

    “不劳娘娘费心了,我都提前安排好了。”人带宫前绝子汤就灌下了,还能脏了阿姊的手?曹国舅挥手,芷兰上前把两人带了下去。

    “好了,事情都办好了,我就告辞了。”

    皇后问:“何时启程?”

    曹国舅转身往殿外走,他身材高挑步子大几步就走出了门:“泽儿在宫门口等我,一会我俩汇合就走。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放心。”

    皇后不得不追到门边嘱咐一句:“多加小心!”

    回应她的是曹国舅懒洋洋的回声:“知道了。”边走边无奈摇头叹息:“女人就是啰嗦。”该办的事都办妥了,他心情甚好的哼着歌离了宫。

    外书房太子跟宁帝辞行,宁帝问:“别的朕知你已筹备好,你先来看看这个奏章……”太子打开一看,是参他的,脸上不显心里忍不住骂娘,他特么人还没出京,弹劾他的奏折就上来了,比他的马都快!看了下落款,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礼部侍郎—王淮。好,名字记下了。

    “儿臣已有准备。”太子不慌不忙:“正常赈灾是应该控制粮价,儿臣和舅父他们商量了下,发现从京城运到庆州路途遥远,户部的银两虽然到位,可儿臣以为钱要花在刀刃上,所以特别批示可以允许庆州粮价高于市价。原先一斗米一百二十文,现下一斗米可一百五十文起,上不设限,商人逐利,自然趋之若鹜。儿臣想要的是他们把粮都汇聚到庆州。”

    “一百五十文,那不是天价么,百姓能吃得起?”

    “一百二十文,他们也吃不起,也是天价。”太子叹息:“除了朝廷赈灾的粮,米就不是给灾民吃的。旱灾洪涝瘟疫,倾家荡产的百姓别说一百二十文,一百文他们也吃不起。”太子这些天操劳,眼底有点发青。身子也有点发飘,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他多想在车上睡一会,可眼下还得打起精神应付父皇:“儿臣已经沿途设了关卡,每车过可九成米,必须有一成糙米。钱可以给粮商挣,力他们也得出出。”

    “朕知道了。”宁帝看着大儿子,拍拍他的肩膀:“早去早回,注意身体。”

    看着宁帝恨不得让他早点出发的样子,太子道:“银两和米前天已经出发了,儿臣与舅父轻车简行,两日就能追上,儿臣今天拜别父皇,还望父皇保重!”

    太子起身走出大殿,宁帝在门口看着他的太子那高大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心里有些复杂,既欣慰又落寞,那些久违的伤感滋滋的从心底冒出来,不知道是为了祺贵妃还是六皇子,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