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经足够人头疼了。
谭小孟道:“安先生这些日子说了很多,但是目前最严重的问题还是吃喝,眼下参谋部诸多同僚商议过了,一致认为锦山的走兽飞禽就算捕猎光了,怕也过不了冬,还是需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这里的安先生,其实就是聂铮了。
他估计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被人冠以这样的称呼,而他……也只是一连讲了七天的课而已。
有关平权,有关平等,有关人人有书读,衣食皆无忧的美好社会。
一开始还只有戍边军的内部高层,后来涉及到一众督思,接着便是越来越多的民众参与进来。
聂铮只是一个搬运工,其中夹杂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戍边军当然不觉得这种事有多么的大逆不道,但是那些保定居民,着实被吓了一跳,纷纷以为聂铮是想占山为王了。
总之锦山内部的局面颇为复杂,聂铮每日是忙的脚不沾地的,除了趁着每日睡眠时间能够打坐入定同时借助山河社稷盘吸纳混元丹内的元气外,没有任何空余时间做别的事情了。
眼下谭小孟等人,其实是出来找粮食的,只不过正好一头扎进了萧渐离的后方。
当然会和小股的北辽骑兵相遇,只不过戍边军这两千人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北辽人见讨不到什么便宜,就只能转移攻击目标。
以讹传讹之下,萧渐离那里就收到了要被聂铮断粮道的消息。
谭小孟等人也确实在想着用北辽人的粮食来养活自己,可惜……根本没有看到延绵不绝的辎重长队。
“怎么办?回锦山?”
“总归要找找,看看附近的村子里有没有粮,去买一些。”
“安先生不是安排了人手去西凉买粮吗?”
“那算是远水了,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几张纸而已,能买来什么?”
“呃……安先生的纸都有妙用,你没见大营中都不需要燃灯?”
“……那也只是几张纸……”
锦山的西侧是阳泉镇,阳泉的西侧便是太原,那里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再往西便是吕梁,出了吕梁就是西凉了。
所以去西凉买粮,那真是远水了,只是比自己种要来的稍微快几个月。
谭小孟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村落,只不过一连数个,除了熊熊火焰和不时倒塌的屋舍外,再无其他。
甚至……干脆就是废墟一片。
“这里定然都被劫掠过了,需要往南看看。”
再往南,也是一般无二,包括一地的南楚百姓尸体,老弱妇孺皆有。
戍边军中人也从一开始的愤怒、震惊,到逐渐的平淡与麻木。
看多了,实在不能不麻木。
然而很快,他们看到令自己震惊的一幕。
那是一个暂时幸存的村落,他们看见了一队北辽铁骑在他们眼前冲杀过去。
然而……戍边军想要赶去阻止之时,却有一个一袭白衣飘飘欲仙的绝美女子,脚踏一口暗红色的筝,后发而先至!
谭小孟等人以为这名女修士类似连渤那样的义士,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释放出了极为可怖的火系神通,顷刻间那片村落就陷入了火海之中!
瞬间里面的哭喊与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没错!
她的神通并没有对着那些敌人,而是对准了自己人!
“速救!速救!”
戍边军虽然都是步卒,但冲击之下速度同样极快。
那些北辽铁骑见事不可为,轻轻巧巧拨转马头就奔向了另一个方向。
而纵火的那名绝美女子看向他们奔赴的方向后,眉头一蹙,竟是御使她脚下的暗红色筝,径直追了过去!
仿佛他们是在比谁能够先杀死南楚百姓一般!
谭小孟等人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大得不成样子了。
里面隐约可见无数村民在惨嚎,然而……戍边军也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活活烧死。
“怎么会有这样的南楚人!她怎么会杀自己人!”
“她好强的神通手段,应该是曙光境了吧?”
“那把火丢向辽狗不好吗?”
谭小孟望着那御筝女子远去的方向,怔怔然道了一句:“筝,暗红色……勿离筝……她……似乎是我们的天下行走。”
“那不更应该帮着自家百姓杀那些辽狗吗?!”
“似乎……帮不了,这些百姓,只要还在这片土地上……就死定了……”
谭小孟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戍边军别看人数多,但能够做到的,也只是不被北辽铁骑欺负而已,顶多做到不败,而不能做到打胜。
若是进入村落进行保卫战,战阵被分割的情况下,本就处于兵种劣势的戍边军怕是要死伤惨重。
“那……那也不能……”
本来还想反驳的戍边军士卒,也有些讷讷说不出话来了。
本就是要死,那……不如死在我手上?
这天下行走应该存着的,就是这样的心态吧……
与此同时,里面的粮食,还能统统不给北辽人剩下!
这样的举动……这是要背负多大的罪孽?
“还是先回去,这里没有见到粮道,看来……安先生说得不错,他们可能就是打着以战养战的方式,快速奔袭京都。”
旷野寒风中,谭小孟等人返回锦山。
留下身后那黑红灼热的罹天炎,和逐渐窒息的惨呼。
天……愈发的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