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声讨史朝义的檄文,并在即日通传各州县,使天下百姓熟知史朝义的罪行。
又决定在长安为田悦修建衣冠大冢,由他本人与刘晏,及邢曹俊、孟希祐等人共同筹备田悦大葬之事。
议事后,数十匹快马急出伊阙,分赴大唐治下各地,正式将田悦去世之事公豪族士绅和百姓。
接到李泌有关田悦去世的传书时,杨错正率军抵达褒城。
剿灭了花敬定之后,段子璋的兵马就被杨错派田神功驱逐出了山南西道。没想到段子璋又添了兵马,试图夺回山南西道。
田神功把他阻拦在了葭萌关。
随着花敬定的投降,凤州的东川叛军立刻是树倒猢狲散。
杨错率军刚把凤州的残余剿灭,便率军驰援田神功。
对于田悦的死,杨错虽然有些吃惊,但什么痛苦伤心之类地情绪,却是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不同于这时代的任何一人,杨错对田悦可以说没有一点点地感情。
他的死,于杨错而言,只是一件可能会影响到天下大势发展地大事件而已。
这位一直被当作傀儡的可怜男孩,从一出生到最后横死于马蹄之下,恐怕没过过一天不受他人控制的生活。
死,对他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随着他的死亡,史朝义挟田悦令魏博军的“势”将不复存在。
如果能在这方面做好文章,朝廷与史朝义之间地对峙,将会出现很大的变故。
不过,这一切暂时不需要杨错操心。
他所要关注的,就是如何将段子璋那厮挡在梁州之外。
次日正午,杨错回到了汉中。进入城中,我颇有些惊讶地发现城中居然张灯结彩,颇有些喜庆的气氛。
“寇敌花敬定覆灭,汉中重归安宁,故而百姓张灯结彩,以示庆祝。”看出了杨错的疑惑,前来迎接的李泌笑着说道。
“还早了点,等段子璋也被彻底赶出梁州时,才真正值得庆祝!”看着街头百姓欣喜的表情,杨错心中同样也充溢着一阵轻快。
“这一天也不远了!”李泌轻轻打马,笑道,“如今洛阳局势紧张,史朝义肯定已经为田悦去世之事而焦头烂额,这便决定了本来用来牵制我们的战事无法维继。料想只要段子璋得到花敬定覆灭和那件事的消息,撤军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前些日一直忙于战事,无暇关注田悦去世的后继事宜,此刻听李泌提及,倒是让杨错留意了起来:“长源,田悦去世之事如何了?”
“呵呵……”李泌跟我是并骑当先而行,其余迎接地官员都离得较远,所以说话时没有那么多顾忌,“史朝义这次有难了。”
“恩?”我轻噫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向李泌。
“目前史朝义杀害田悦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虽然他竭尽全力制造言论,称田悦是由陛下和卢子期等人谋害,但其治下各州县已是一片混乱。”
“据闻,伪燕朝堂上,十余位朝中重臣向史朝义质询田悦究竟是如何去世?还有那些朝臣是怎么死的?尚书左仆射沈儒更是当面直斥史朝义为杀人魔头,史朝义一气之下,已将沈儒收入天牢……”
“沈儒那可是非常人……”听到这里,我也不禁轻笑了起来,“在如今的情形下,史朝义将沈儒收监,实是自取混乱!”
沈儒家学渊源,为当世名儒,文章宗师,而且他生性耿介,扬善嫉恶,名重一时,世称“海内英俊皆信服之”,他在天下士人心目中的地位极高。
要不是家族拖累,早就不跟着伪燕。
如今沈儒因为质问田悦去世和大臣被屠戮之事而被入狱,且不说他一向崇高的声誉名望,就以事论事,史朝义此举也会给人造成故意掩饰的印象。
非但无法缓解他所处的窘境,甚至会进一步恶化局势。
“郡王所的不错。”李泌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史朝义估计也是气极了,不过待他冷静下来,十之八九还是会将沈儒放出来的。”
“就算放出来,沈儒也未必会领情……”以杨错对沈儒的了解,知道此人几乎可说是嫉恶如仇,一旦认定某事纵死不改,“这个蹩,史朝义是吃定了!”
“不但是朝中,而且连史朝义治下各州中,也有许多州县大吏和地方名士大儒、宗族领袖上书质询。”李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陛下的亲笔檄文业已通传各州县。以裴相等为首的名士也相继著文直叱史朝义杀害田悦和屠戮朝臣的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恶行。”
“这下子有得史朝义忙了。”杨错轻摇了摇头,心中一阵感慨。
以张傪那细致缜密、料敌先机的思维,所安排地计划肯定是一环扣一环,务必让你没有机会来扭转局势。
如果设身处地,换他作史朝义,面对这样的复杂痛苦局面,肯定是束手无策。
“田悦的大祭就在四天之后,如果能够在这两天里结束梁州战事,郡王还能赶回长安参加大祭。”李泌又想起一事,对杨错说道。
参不参加大祭。对杨错来说倒是没有什么。
他更关心的另一件事:“长源,魏博军节度使一职有什么意向么?”
对于杨错来说,自然是希望微博军节度使由朝廷任命。
但这件事的最终决定,却并非是杨错一厢情愿就行,而是要综合目前内外的形势来做决断。
“三日前张傪给我来了一封信,提到了此事。”李泌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回道,“目前主要有两种意向。”
“一是由田纶接替。另一种则是等候田庭玠的夫人腹中胎儿出世,如若是儿子,则由其接任,并获得朝廷敕令;如若是女子,则再作决断。陛下目前还未置可否,大概是准备等郡王回长安一起商议。”
这时,一行众人已经来到了刺史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