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么多话,这是一点;另一点,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庄耳收回自己的话。
——这倒不是庄耳性格高傲,说了错话死不承认,而是:庄耳本来就话少,非必要不开口,并且,每说出一句话之前,都要反复思考,以应万全。
当然,这都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庄耳竟然亲口承认,苏木有着‘肉身不堕,神魂不灭’长生的资质。
简直令人羡慕欲狂!
“过誉了。未来一切犹未可知,谁能说得准呢?”
苏木谦虚地笑笑,示意了下手上的东西:“总不能让我一直拿着吧?这些许心意,还请收下。”
且看那宝药,用‘琉璃瓶’盛装着,一看就不是凡物;而十两银子,也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仲子期、仲子牙两个聪明机灵的,自是心动不已
而仲子然这个大个子,看到一锭十两银子,仿佛看到了一只只红鸡,摸了摸肚子,只感觉更饿了。
只是,三人都不敢做主,看向庄耳。
——自家师父性格,他们都知道,以往不知道多少人送礼,却极少有收下的。
而这次……
“多谢道友。”
庄耳道了声谢,双手接过,转身交给了弟子。
他是如此的自然,就好像去好友家串门,带了点东西,返程时,好友相赠回礼,坦然带走一般。
苏木看到这一幕,莫名想起了一句话:从心所欲,不逾矩。
仲子牙从庄耳手中,接过了【琼浆玉露】,好奇地细细打量。
而仲子期则接过那一定银子,脸上欢喜,和苏木开玩笑道:“我知道:道友这【琼浆玉露】的珍贵……可在当下,这十两银子,却对我们的用处更大。”
“哦,此话怎讲?”苏木笑着追问。
“我等师徒敌人,是从草原逃难回来的。”
仲子期苦笑了下,细细解释:“我师兄弟三人,跟随家师去草原上的‘北燕’传道,宣扬‘顺其自然、无为而治’的理念。”
“原本,一切都是好的。”
“北燕王对我师父恭敬有加,亲之重之,听从了意见,调解各个部落的矛盾,止戈不争,逐水而居,休养生息……”
“可就在前些日子,老北燕王病逝,二王子‘蒙托’杀兄弑弟,夺得王位,草原由此大乱……”
“师父看出那蒙托,是个野心勃勃的枭雄,不愿为其出谋划策,于是,带着我师兄弟三人连夜走了。”
“不怕道友笑话……”
仲子期自我调侃道:“当时,我师徒四人走的匆忙,连身上盘缠都没有,只在半路上,捡了这么一块磁石。”
好家伙!
苏木听的啼笑皆非,感觉颇为有趣。
这就像是:穿越春秋战国,见证老子、孔子等圣贤,连夜跑路的狼狈景象,那是一种什么体会?
此时,就有三分异曲同工之妙。
“道友,可否告知,那个捡了【磁石】的位置?”
苏木问道。
他非常怀疑,在那里,可能有一个露天的‘磁石矿脉’。
“那是在……”
仲子期自无不可,详细说出了地点。
苏木暗暗记下。
临别时。
仲子期又提醒道:“草原上,蒙托铲除异己之后,很可能会发动东侵……西宁城,将来恐成是非之地……”
“虽然,师父在草原留有后手,但,恐怕也拖延不了太久,冬日就是极限……我等要进京,提醒朝中百官做好防范,道友也切记小心。”
“多谢。”
……
辞别了庄耳师徒四人。
苏木带着韩石,向城外走出。
“方才做得不错。”苏木夸奖道。
“都是借着公子的面子。”
韩石笑得眯起了眼,为自己能帮助苏木,非常高兴。
两人路过城门口。
一群训练有素的捕快,突然飞快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捕快头子,是一个国字脸、面目威严、身上隐含煞气的高手。
普通人见到这一幕,立刻远远地躲避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看热闹?
这代价有点重。
——抓捕嫌犯时,特别是武林高手,经常会大面积误伤,非死即残。
“好家伙,应到这儿了啊!”
苏木眯了眯眼。
“公子?”
韩石焦急道。
虽然苏木有过分析,但事到临头,还是让人忐忑无比。
“勿怕。”
苏木摆摆手,上前两步,径自迎上去:“这位可是邢不阿邢捕头?我要报案!”
邢不阿:???
他杀气腾腾的身影,顿时一滞,嘴角还隐隐抽搐了下。
这人认识他,不奇怪,城中不少人,都认识。
但,我来此,是来查你的,你还报案?
哗啦啦!
这时,一众普通捕快,已经将苏木、韩石两人围住。
邢不阿面无表情,高冷开口:“苏木,第一次出现,半月前,在大木山……曾去过大柳树村,收韩石为仆役……昨日,在来福客栈、通天客栈说书,傍晚……”
“此人名不虚传,果然是有些本事。如此短的时间,竟然能追查到我身上,还查的如此清楚。”
苏木心中赞叹着,开口打断:“邢捕头,我要报的案,正和这个有关……”
旋即。
他就将昨天晚上,自己好意施舍钱财,却被恩将仇报,一群人手持棍棒追来,告诫无用后,自卫反击杀人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其中,站在客观角度,没有半点偏颇。
“邢捕头,”
苏木说到这里,一阵叫屈:“我难啊!那几十个人围攻,我们只有俩人,反击过程中,收不住手,失手杀了二十多个,这……很正常吧?”
“说来,这也非我所愿。谁能想到,这西宁城中,人心如此不古……邢捕头,你们官府,正该好好治理才是。”
邢不阿:……
是我来抓你的,还是我找来、让你教训的?
不过,有一点,邢不阿不得不承认:苏木所说的话,和他调查的经过,没有丝毫出入,甚至,还更显客观一些。
这感觉,就很淦!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以往,那些嫌疑犯,哪个不是狂妄自大,非要经过一番毒打,才能老老实实。
可像苏木这么配合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邢不阿,就很不习惯:你这个年轻人,怎么就不能支楞起来啊?
当然。
他还是提出了疑点:“那你为什么,要将那些人,剥皮分尸?”
“是修练邪功?还是,你心理变态,有着杀人狂魔的潜质?”
邢不阿铜铃大的眼睛一瞪,威严逼问道。
这也是他最奇怪的一点。
苏木似乎不会武功,那……就很可能是‘心理变态’了。
“你才心里变态!你全家都心理变态!”
苏木心里吐槽着,无奈地一摊手:“我也不愿。可这是我护身手段的一个特点,诛杀生灵,皆是会如此……”
“哦?演示一遍。”
邢不阿一挥手。
踏踏踏!
隐藏在暗处,许多拿着公鸡、童子尿、黑狗血的捕快,跳了出来。
苏木看得一头黑线:这是针对我的?
他无语归无语,还是手心金光一闪,取出【铁剑】,对一只公鸡,斩了一剑。
唰!
公鸡四分五裂,皮、肉、骨、血分离。
“世间,竟真有道法?”
邢不阿瞳孔一缩。
其它捕快,见到这一幕,也是心中大呼侥幸:“还好今日没动起手,否则,那就危险了啊!”
——死不死的另说,关键是,连全尸都没有。
“可以了。”
邢不阿看着苏木不爽,认为他是个潜在威胁,可还是按律宣判道:“《大虞律》,自卫反击杀人者,服劳役……或以千钱相替。你杀了二十六人,须交两万六千钱。”
苏木二话不说,痛快给了二十六两银子。
然后,邢不阿就带人走了。
正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往来如风。
身后。
韩石还处于懵逼中:“公子,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不然呢?”
苏木翻了个白眼,顿了一下,又道:“邢不阿这种刚正不阿的人,其实是很好相处的,只要不犯底线,什么都好说。最怕的,其实是那种没有底线的人……”
“假如……”
韩石比划了下:“公子,我是说假如,假如遇到了那种没有底线的人,该怎么办呢?”
“直接人道毁灭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