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抛在南方的“前进”号
傍晚天气晴朗了,可以清楚地看到塞平角和克拉伦斯角之间的陆地。克拉伦斯角向东延伸,然后向南,通过一片低地与西海岸相连。进入摄政海峡的时候海上没有浮冰,但是,仿佛大海想要封锁“前进”号北进的道路,它在利奥波德港之外形成了一个无法进入的浮冰群。
哈特拉斯心里十分不快,但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只好用爆竹炸开利奥波德港的入口。他于5月27日星期天中午到达了港口,船牢牢地锚在巨大的冰山上,冰山像岩石一样坚实、坚硬和坚固。
船长立刻在医生、约翰逊和他的狗达克的陪伴下向冰山驶去,在那里靠岸。达克高兴得跳了起来,毕竟,自从它认出船长,它就变得特别和善,特别温和,它对船上的某些人充满了仇恨,它的主人像它一样不喜欢这些人。
港口的浮冰在东风的吹拂下已经消融了;陡峭的陆地顶端点缀了优美的蜿蜒起伏的积雪。詹姆斯·罗斯建造的房屋和信号灯,在某种程度上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那些食物都被狐狸和熊抢走了,还能看得出它们刚刚留下的足迹。人类的手在这场劫掠中也是不陌生的,因为在海湾的边缘可以看到爱斯基摩人雪屋的遗迹。
埋有“事业”号和“勘察者”号上的六个水手的六座坟墓由于地势的起伏,还可以辨认出来,它们赢得了任何有害的种族的尊敬,人类或动物。
第一次踏上这北方的土地,医生就有了真情实感。人们几乎无法体会看到大自然在寒冷地区保存得如此完好的房屋、帐篷、雪屋、商店的遗迹时那种心灵为之一震的感觉。
“到了!”他对他的同伴们说,“这就是詹姆斯·罗斯本人称作避难营的地方!如果富兰克林远征到过这里的话,他就得救了。这就是扔在这里的发动机,这是搭在平台上的火炉,‘阿尔伯特王子’号的船员们1851年就以此来取暖,东西都保持了原样,简直就像是船长肯尼迪昨天刚刚离开这个休憩的港口一样。这就是他和他的手下人几天内栖身的那只小艇,因为这个肯尼迪同他的大船分开之后,最后被中尉贝洛搭救了,他不顾十月份的严寒来同他汇合。”
——“我所知道的一个勇敢的值得尊敬的军人。”约翰逊说。
当医生怀着一个古董商的热情寻找从前冬季泊船留下的痕迹时,哈特拉斯忙着收集数量很少的粮食和燃料。第二天就把这些东西运到船上。医生四处走动,离船不太远,找到了观察的最好的位置,气温有所上升,积雪开始融化,医生看到了绝大部分的北方鸟类,如海鸥、潜鸟、大海鸟、绒鸭,绒鸭看起来像普通的鸭子,白色的胸脯和背,蓝色的肚子,蓝色头颈的上部,其余的部分都是白色的羽毛,杂有几抹绿色,它们当中的许多只已经拔光了腹部的美丽的绒毛,公鸭和母鸭用绒毛遮盖它们的巢。医生还看到庞大的海豹在冰面上呼吸,但他一个也抓不住。
他在漫步的时候发现了海里的石头,上面刻着如下的字样:
[ei]
1849
表明“事业”号和“勘察者”号都到这里来过,他一直走到克拉伦斯角,这就是约翰和詹姆斯·罗斯1833年焦虑地等待着冰山融化的地方,地上满是动物的骨头和颅骨,还可以分辨出爱斯基摩人居住的痕迹。
医生想在利奥波德港树起一个路标,做个标记,指明“前进”号的航线和远征的目的。但是哈特拉斯坚决反对,他不愿意在他身后留下某个竞争者可以利用的痕迹。尽管医生很有道理,他不得不对船长的意志让步。山敦并非最后一个责备这种固执己见的做法的人,因为,一旦发生了事故,任何一条船都无法为“前进”号提供援助。
哈特拉斯不想考虑这些理由。星期一晚上他已经装完了货物,他还在考虑排开浮冰群北进;但是,经过了这些危险的行动,他只好再次沿摄政海峡而下,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停在利奥波德港,这个港口现在是畅通的,明天就可能被堵上了,因为在这些海域常会发生冰田意想不到的漂移的现象,航海者们特别要提防这一点。
虽然哈特拉斯没让人觉察出他的流露在外的焦虑,他内心还是感到无比焦虑。他想到北边去却不得不向南走!这样他能到什么地方?难道他要退回到约翰·罗斯1833年过冬的波西亚湾的维多利亚港?在这时候贝洛海峡还会是畅通无阻吗,而且绕北索漠塞特一周之后,他还能通过皮尔海峡而上吗?或者,他像他的先行者一样,许多个冬天都被困在这里,不得不耗尽力气和食物?
这些恐惧在他的脑海里踊动着,但总得出发,他让船掉头向南行驶。
摄政王子海峡从利奥波德港到阿德拉依德海湾一直保持着大致相同的宽度,“前进”号在冰山之间飞快地行驶,它比以往的船只更幸运。从前大部分船只在这条海峡下行驶都需要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即使在更好的季节也是如此;事实上这些船除了“狐狸”号之外,都没有蒸汽机可用,处于不定向风而且常常是逆风的随意摆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