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中有人向那大嗓门的汉子投去怜惜的眼神,也有人幸灾乐祸地静待好戏登场,当然也有人似江洛儿与杨萧一般不露声色地低头饮酒。
谁知那大嗓门的汉子还颇有骨气,尽管他的同伴使劲拉他的后襟,他还是一边撸胳膊挽袖子,一边毫不畏惧地嚷道:“大爷是打不过你们,可大爷并不怕你们,怎么?比试比试?”
江洛儿与杨萧无奈对视,她的透视眼早就看出这汉子的内功与那两个黄衣人相差甚远,心中不禁叹息:这汉子有胆色倒是不假,可若因此而白白送命实在是不值得。
其中一个黄衣人嘿嘿笑道:“小子,你如此不知死活,可就别怪大爷心狠了!”这么说着,他的脸上竟渐渐浮现出一层腊黄之色,眼珠也变得浑浊起来。
江洛儿与杨萧迅速交换一个惊异的眼色,两人都猜到此人定是要使出什么邪功。
江洛儿向来好恶分明,对那大嗓门的卤莽汉子心存好感,不由暗下决心,若是这两人真动起手来,自己说什么也要帮那汉子一把。杨萧对她自是再了解不过,虽然隔着面皮看不清江洛儿的神色变化,但见她眼光闪烁,便已猜中她的心意,当即轻轻摇头,目光坚定地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
江洛儿固执地回视杨萧,便在这个工夫,那黄衣人已是闪电般动了起来,一双干黄大手呈鹰爪状抓向大嗓门壮汉,壮汉身材魁梧,动作稍显笨拙,再加上局限在这狭小的酒馆之内,知道自己必定躲避不开,索性大吼一声,伸出一条粗壮的胳膊,轮圆了向外挡去。
江洛儿轻叫一声“不好!”
可还没待她有所行动,一道闪光夹杂着破空之色突然从不知哪一角落急速地向那黄衣人的咽喉飞去。
黄衣人本来十拿九稳,眼看自己的双手就要沾上壮汉的手臂,想到手指上凝聚的毒气威力十足,心中正在得意,猛然听闻身后同伴的示警之声,他也算机灵,迅速收手同时,身体敏捷地向左一闪,只听“噗”地一声,一只银钗赫然没进门框之中,死死钉了上去。
黄衣人大怒,暴跳三丈地嚷道:“谁?是谁?敢暗算老子!”
他的同伴目光直直盯住二楼的一个角落,众人也不约而同地望向那里。
只听一声清脆的冷笑声响起,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探出一张俏脸来,不紧不慢,同时也颇为不屑地开口道:“你暗算那个傻大个在先,还反怪姑娘暗算于你,也真亏你好意思说出来!”
众人中先后有人惊呼,显然是认得此女。
江洛儿原本第一眼就直觉她眼熟,正在绞尽脑汁拧眉回想,被她这轻蔑又厌恶的神情提醒,顿时回想起在自己还是小童之时,就是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副神情,满脸厌恶地傻妞傻妞地喝斥自己。
却听那黄衣人咬牙道:“大爷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峨眉的肖紫紫!”
杨萧闻听,也是暗自吃惊,他自然清楚江洛儿与峨眉的渊源,急忙看向她,江洛儿眼露若有所思之色,微微冲他点了下头。
只听那黄衣人挖苦道:“没想到你这峨眉的仙子竟也动了凡心,下山来寻那个鬼丫头!”
江洛儿向杨萧递上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心中暗骂,怎么人人都丫头长丫头短地叫我,这位更好,还在前面加了个鬼字。
此时,其他人也开始议论纷纷,却听肖紫紫大声斥道:“我们峨眉之事还轮不到你等鼠辈来指手画脚!都不要命了?!”
这话儿可是引起了众怒,不说别人,便是那刚刚被她援手的大嗓门壮汉也不乐意起来,大声嚷道:“你们峨眉怎么了?这般看不起人,谁要你出手帮我?我可不领情!”
肖紫紫猛然站起身来,果然还是身着一袭最令江洛儿看了头痛的紫色衣裳,气呼呼地用玉指点着那壮汉道:“傻大个,若不是姑娘帮你,你早就死在那黄衣贼的毒指之下了!竟敢这样与姑娘说话!”
那黄衣人不待她将话说完,已经接口说道:“你们峨眉不过是仗着清名挤进大派之列,本事嘛,听说不过尔尔,对大爷的黄毒指不服气,不如下来较量一番!”
肖紫紫冷笑道:“姑娘还怕了你不成?不过丑话可得说在前面,姑娘手中之剑可是不长眼睛,若是断了你的毒指可别哭爹喊娘!”
眼看两人的争夺迫在眉睫,却从人群中转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来,“两位这又是何必呢!我们大家聚集于此,可都是为了寻那小姑娘的下落,有什么话儿不能好好说呢?若是因为门派之争,误了寻人大事,可是得不偿失呀!”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一个白发须眉的高大老者一边说着话,一边频频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