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儿话题一转,继续说道:“至于忽必烈嘛,倒是偶遇之下,青青介绍我们认识的,不过我也是刚刚才知晓他的身份。我与他并无关系,只不过借由他来寻你罢了!”
上官妍拧眉问道:“只是这样?”
江洛儿淡然答道:“只是这样。”
“可是他刻意动用隐密管道事先通知我你要来,还派遣得力手下护送你,怎会如此简单?”
江洛儿沉思未语。
上官妍不由急道:“你不知道,忽必烈是拖雷的儿子,他们父子都是精明之人,虽然一向在表面上听从大汗的命令,颇得大汗欢心,可我感觉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臣服,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妙,免得日后生变,无端受到牵连!不论他对你说过什么,你都不可轻信呀!”
江洛儿平静地看她一眼道:“忽必烈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如你所说又颇具野心,你想这样的人我岂会轻信,只怕他的一言一行都有目的,都是早就思虑好的,你不必替我担心,也用不着为你自己担心!”
心底里同时叹了口气,江洛儿暗道:能够一统中原之人又岂会是简单之辈!
上官妍却是仍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可记好了,今后少与他牵扯,那孩子虽说出众,可终究不属大汗那一支,再折腾也成不了多大气候!”
江洛儿自然不会将忽必烈日后能够一统天下的事实告诉给她,但听她的口吻却不禁皱眉道:“你为何与蒙古人关系如此密切?”
上官妍瞪她一眼道:“你这是在质问你娘?蒙古人怎么了?我觉得他们挺好!”
江洛儿轻轻别过脸去,沉声道:“蒙古人狼子野心,终有一日会与南宋对决,到那时,你还会帮他们做事吗?”
上官妍一惊,急忙反驳道:“又胡说,如今蒙宋正联合灭金,是伙伴,不是敌人!”
江洛儿追问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呢?”
上官妍疑虑道:“洛儿,你这是怎么了?明明不是那回事儿,你为何紧追不放?”
“我是问‘如果’!”江洛儿盯住上官妍,坚持问道。
“如果,如果……”上官妍紧皱眉头,半晌无语。
良久,终于咬紧牙关道:“我在南宋遇到你爹那个奸贼,生不如死,避到蒙古,却得到大汗与王妃的信任与赏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仍会留在这一边!”
江洛儿道:“你能完全斩断与南宋的感情?能全然忘记你师傅对你的恩情吗?”
上官妍神色一凛,痛苦之色渐生。
江洛儿又道:“蒙古人的铁骑冲入宋境烧杀掠夺,众多百姓流离失所、痛失至亲,在外族的占领与统治下苦不堪言,你忍心吗?”她在质问上官妍,隐约间也似在质问自己,是以语气迷惘而悲伤,撼人之极。
上官妍心惊道:“洛儿,你……”
江洛儿苦笑着回视她道:“你不忍心,是不是?”
上官妍伸手扳过江洛儿的双肩道:“洛儿,你别吓娘!”
江洛儿并不罢休,继续说道:“可是南宋王朝腐朽懦弱,百姓生活一样苦不堪言!”
上官妍急道:“洛儿,你可是不舒服?”
江洛儿面容沉重异常,目光痛苦困惑,定然出神,良久才平复下来,直视上官妍道:“何去何从,你想清楚了吗?”
上官妍摇头道:“我不作这样的选择,无缘无故的何需寻此烦恼!”
“这不是自寻烦恼!”江洛儿垂头道,半晌,再次抬起头时,已恢复淡然神情,“明年年中蒙宋之间必然开战!”
上官妍笑道:“我不信!”
“你别忘了,人家传说我有预测未来之能!”
上官妍不以为然道:“那是传言!”
“好!我们打赌,你若输了,就随我爹爹返回南方,隐居山林!”
“你若输了呢?”上官妍眼中发光,马上追问道。
“任你要求!”江洛儿斩钉截铁地答道。
“好!我就不信,即便真被你言中,难道连时间都能猜准?”上官妍神色得意道,
“你若输了,我可要好好管教你!”
江洛儿无声地侧过头去,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