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聪明之人,只稍稍楞了一下,已明白江洛儿的心意,知道她在给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台阶下,自然毫不迟疑地应道:“可是今夜闯宫的那个年轻人?你想让我如何帮你联系?”
“他明晚必会再来,你只需找个人,在与他交手之际,暗中将我出宫的日期和时辰转告他!”
“你确定他明晚还会再来?”上官妍不解地问道。
江洛儿点头道:“我了解他,他此时别无它法,只有一试再试!”
“可他今晚明明已经受挫……”
“相信我,他一定会再来的!”江洛儿的眼中射出一道明亮坚定的光芒来。
上官妍心中忽地一颤,想起多年以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另一双眼睛,也是这样注视着自己,无比肯定,只是那人说的是:“我会爱你到老……”
一阵短暂地失神,上官妍差点唤出那个人的名字,却被江洛儿一声“你怎么了?”给牵回神来。
她忙收起心事,强打精神道:“我没事儿,你放心,明晚那年轻人若再来,我会亲自去会他,告诉他如何接应你!”
“真的,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随便找个人去,连给他传话的机会都没有!”江洛儿雀跃道。
上官妍不由好笑道:“他真有那样的本事?”
江洛儿眨动着一双大眼,极其认真地回答道:“那是当然,我对杨大哥的身手就如同对怪医的本领一样充满信心!”
上官妍神色微微一变,冷不丁问道:“你也喜欢他,是吗?”
江洛儿闻听,怔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我?我不知道!”
想了一想,又道:“我现在还小!”说着别过脸去。
上官妍却是叹了口气,悠悠说道:“一个肯为自己奋不顾身、独闯龙潭虎穴的男人,是多少女子的梦中人啊!”
那一整夜,江洛儿久久无法成眠……
江洛儿的灵魂是有过去的,不知道别人怎样想,她总觉得那种炙热如火的爱情一生中只会发生一次,为一个人大喜,为一个人大悲,可能那个人并不一定最适合她,但却在一个最佳的时间碰到她,于是两人爱得翻天覆地,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再以后,即使遇到更喜欢更适合自己的人,感情也自然而然地含蓄起来,懂得彼此留下空间,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但激情却又欠却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江洛儿已不容易动心的原因,她的灵魂已不再有少女情怀,虽然渴望爱情,却异常谨慎,杨萧在她心目中占据独一无二的地位,但她还没有想清楚……
隔晚,江洛儿神色紧张地聆听着外面的打斗喧嚷之声,她知道今晚的皇宫不同于昨日,只希望杨萧在这警戒十足的情况下不要出什么差错!
渐渐地,只有队伍整齐划一的奔跑和指挥者偶尔发出的指令还能间断地传进她的耳朵。
她正在坐立不安,上官妍面无表情地推门而进。
江洛儿忙迎上去,急急追问道:“怎么样?他有没有事儿?”
上官妍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半天才缓缓说道:“我已告诉他后日午时在城西门外接应你!”
“你与他交手了?没伤了他吧!”
“我怎伤得了他!我当年就不是他师傅的对手!”上官妍突然气鼓鼓地抱怨道。
江洛儿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立刻明白她因何不悦,忙解释道:“杨大哥从小就得我爹爹的真传,爹说他有天赋,在剑术上前途无量,甚至可能有一天超越他这个做师傅的,你又何苦不平呢?”
“不过是个晚辈……”上官妍仍是气难平道。
“他一心习剑,不似你兴趣广泛!”江洛儿只好打趣道。
上官妍知道她在暗指那对伤了她的飞勾,不由得又羞愧起来,只好做罢。半晌,才再次开口道:“不过,看他那副模样,想必迷倒过不少女子吧!那样英俊潇洒的一个人,比那个人当年还冷还傲!”不知从何时起,她已将对江平远的称谓从狗贼改为了那个人。
江洛儿心想:可不是吗?连你那宝贝徒弟也不能幸免于难,还连累我得罪他!
只是,这话她当然不敢说出来。
母女相距不过几日,眼看着又将分别,两人都仿佛有话儿要说,却又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似她们这般的情形并不寻常,血缘凝聚的亲情与时间造成的隔阂彼此矛盾,相互交替。
最终,江洛儿不甘心地试探道:“你愿不愿意见我爹爹?”
上官妍本来满腹心事,被江洛儿挑破,顿时脸色骤变,半天才低声道:“我要再想想,毕竟我恨了他十余年了!”
江洛儿叹口气,想起唐朝杜秋娘的名作金缕衣,不由自主地轻吟出声来: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