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偷情,被我发觉之后,就偷偷暗算了我,把我弄成了这么个惨状,投入了后面的那个深坑之中。直到今日萼儿和这位杨公子无意中找到了那里,才将我救了出来。这个公孙老贼,正是天下最卑鄙无耻,最忘恩负义之人,你们还奉他为谷主么?”
忽然一个绿衫弟子大叫道:“公孙止倒行逆施,不配继续作着绝情谷谷主!”公孙止大怒,目中喷出狠毒的光芒,往那弟子看去,却是平日里跟被自己处死的樊一翁最为交好的一个弟子,别号叫小五的。那小五在他淫威之下,瑟瑟发抖。眼中余光却看向一边的虚雪轩。只见她对自己微微颔首,目光中颇有嘉勉之意,顿时只觉得一颗心飘荡了起来,激动的浑身乱颤,连公孙止那有如杀人一般的目光也不觉得刺眼了。有了小五带头,顿时绿衫弟子之中倒有三分之一开始附和,余下之人也多半摇摆不定。公孙止的变化诸人自然看在眼中,樊一翁之死,更让他们多了分兔死狐悲的戚戚。
公孙止脸上青气连闪,只听身下裘千尺冷冷的道:“你众叛亲离,从今往后,我就是这绝情谷的谷主了。我要是你,最好横剑自刎。跳到山崖之下自尽,也是不错。”说完,一口吐沫吐向公孙止。公孙止不及防备之下,差点被她吐了满脸,顿时怒发如狂,大叫道:“你个老乞婆也想谋夺我的谷主之位么?我当日一时心善没有把你杀死,留下了今日的祸患。你当我今日还会手下留情么?”
他刚才就通过不经意之间转换方位,避开了杨过。此时忽然出剑扑向地下的裘千尺,劲风鼓荡,已经用了全力,直欲立即将她杀死。公孙萼大骇,合身往母亲身上扑去,想替她挡下来这一剑。杨过伸手按祝糊肩膀,公孙萼顿时无法动弹。
公孙止黑剑眼见就要递到裘千尺面前,裘千尺大叫道:“你要杀——”最后不是发出个“我”字,却噗的一声,从她口中喷出三枚藏在口中多时的枣核钉。只听公孙止哀声长号,整个身子定在了原地。一声叫响了半截,悠悠的停住了。他站了半响,忽然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诸人定睛看去,只见他双眼和额头,三个血窟窿汩汩的流淌着红的发暗的血浆。
这么个绝顶的高手,身份尊崇的绝情谷主,就这般轻轻巧巧的死掉了。除了杨过和虚雪轩,便是动手杀人的裘千尺,也是一脸恍惚,如在梦中。最后还是公孙萼的大哭之声惊醒了众人。公孙萼对着父亲血葫芦般的面容,只哭的肝肠寸断。忽然杨过走到她面前,将一股浑厚的内力渡入她体内,接着道:“公孙姑娘,你还是快看看你娘吧。”公孙萼心中大惊,一转身,只见裘千尺端坐场中,凛凛生威,但胸口却红了一片,口中微微挂了一行血丝。
公孙萼扑到裘千尺身前,哭道:“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裘千尺凝望着她,阴森狠历的目光渐渐只有慈爱怜惜之意了。她道:“我低估了你爹爹的功力。二十年不见,他比我当年厉害多了。我虽然用枣核钉杀了他,还是被他那全力一剑刺坏了心脉。我也活不了的了。”公孙萼眼前发黑,直欲昏倒。全赖杨过在一边用内力护祝糊心脉,才不至于让她过于哀恸而伤了身子。
裘千尺目光注视到公孙止尸体之上,眼中神色复杂到了极点。良久才缓缓道:“我杀了他,他也杀了我。扯平了。我毕竟是他妻子,你将我们葬在一块儿。记住了?”公孙萼大哭着不断点头,只觉得心中之血一滴滴滴落。
裘千尺内力浑厚,硬撑着不死,伸手抚摸公孙萼头项,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响没有言语。最后道:“萼儿,你记得了,这一生绝对不要对男人动情,不要相信他们的甜言蜜语,再出色的男人都不能。男人没有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贱骨头,你性子太柔善,会被他们始乱终弃,不免终生受苦。”公孙萼大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这一生,再也不嫁人了。”
杨过看着眼前一对母女,心中颇是自责。他带公孙萼见裘千尺,本就存了杀死公孙止之后,让裘千尺照顾公孙萼的想法。适才公孙止和裘千尺动手,他两不相帮,其实知道公孙止大意之下,会死在裘千尺枣核钉之下。他始料不及的是裘千尺竟然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公孙止那一剑本来即使能伤她,也万万杀她不得。却是她自己不可见的将心脉送到了黑剑气劲之下。这两人一生的纠葛,外人却是万万无法言说明白了。
裘千尺将目光转向了杨过,道:“杨公子对我一家恩重如山,老妇人无以为报。本来想将女儿许配给你以作报答。但你是世上唯一的专情痴情的好男子,我萼儿本配你不上。我看欧阳老爷子对萼儿很是喜欢,不知你能否求他将萼儿收到膝下为女。”
她明白的很。自己即使活着,也无法在虚雪轩的势力之下守住绝情谷的基业。杨过和欧阳峰都是天下绝顶的人物。公孙萼只有托庇于他们手下,才能保得安全。为此她宁可放下骄傲,放低了位置大肆赞扬杨过,并苦苦哀求。
杨过对她的心计自然心知肚明,却也不由感动于裘千尺一片慈母之心。此时欧阳峰还在山腰之处静思,裘千尺性命只在顷刻,他没有时间去问欧阳峰的意思,便道:“我有两位义妹,一位是我古墓同门,另一位是江湖五绝的东邪黄药师高弟。公孙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委屈为四妹。”他说出这番话,一则说明即使欧阳峰不答应,他杨过也当公孙萼是自己妹子,会全心照顾。二来点明了程英的背景,他自己自然不方便,却可以将她托付给二妹程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