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琅更加好奇,他既然收他为徒,一定要了解清楚与他有关的一切,这才能安心啊,毕竟沈博毅也是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了。
“哎,徒儿是不能对师父有所隐瞒。”
沈博毅叹口气道,“这是我后娘打的。”
“啊!”
刀白凤惊呼出声。佘琅难以置信道:“我见你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理应出身书香门第,怎么会有如此暴戾的后娘?”
“身为人子,被父母鞭笞,也是理所当然的,徒儿并不敢有所抱怨。可怜的是家父,一有不慎,也难免遭受后娘的荼毒……”
沈博毅一回想起他的父亲遭到后娘的种种虐待就不寒而栗。
刀白凤忍不住道:“如此悍妇,你父亲为何不休了她?”
“家父之前志存高远,欲图一展所学,报效朝廷,不得不倚重后娘的娘家势力。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沈博毅怅然道,“就连我这个儿子,被逐出家门,他老人家也忍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佘琅气愤道:“你被后娘逐出家门?这太过分了,你父亲过于迁就,真是懦弱之极!”
“师父!”
沈博毅又尴尬又激动道,“您不能如此评价家父,您还不了解他,他是一位学究天人而难于一展抱负的可怜人。别说徒儿被逐,就算为家父去死,我沈博毅也心甘情愿!”
“你父亲有你这样的好儿子,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佘琅喟叹道。
他将沈博毅背后的油纸膏药轻轻揭下来下来道:“你的体质不错,好得很快,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他对沈博毅的父亲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会让自己的儿子如此崇拜与敬仰,实在少见,遂问道:“还未请教你父亲的尊姓大名呢。”
沈博毅道:“家父沈括,字存中,自号梦溪丈人……”
佘琅手中的膏药“噗”地掉在地上,惊问道:“就是撰写《梦溪笔谈》的沈括?”
“您……您缘何知晓?《梦溪笔谈》并未刊印外传啊。”
沈博毅比佘琅更惊讶。佘琅愣了一会,反问道:“你离家多久了?”
“徒儿辞别家父已有一年又四个多月了。”
沈博毅道。佘琅忽悠道:“一年多的时间里,而已发生很多事情啊。我并未亲眼目睹此书,而是听闻来自大宋的朋友谈起的。”
“原来如此!”
沈博毅还是为此感到很开心。
佘琅内心的震撼并未平息,他在中学时代就知道沈括大名,可以说,沈括是他学生时代崇拜的偶像!受到对沈括推崇备至的老师的影响,他知道了《梦溪笔谈》是中国古代的一部百科全书,是世界上记录自然科学现象最多最早的一部百科全书!也代表着当时大宋的科学技术处于全世界最先进的水平。《梦溪笔谈》涉及到天文、数学、历法、地理、地质、生物、水利,以及政治、经济、哲学、军事等各种知识的笔记体学术著作。
沈括的军事才华因为受到一次与他并不想干的、对西夏作战的失败而被彻底抹杀;沈括本人还是一位医学家,这点竟然很少有人知道。这可能与他没有时间行医,也没有太多治愈患者的实际成就被人们忽略或遗忘,他撰写的医学典籍《沈存中良方》、《灵苑方》等多部医学典籍完全佚失。其知识之广博,在中国历史长河中,堪称第一人!
既然沈括成就如此之高,为何他远不比同时代的苏东坡那么有名气呢?原因是在那年代,无论是社会名流,还是普通民众,都热衷崇尚诗词歌赋等奢侈文化,贬低、无视或完全没有意识到像数学、自然科学这类基础文化的重要意义。……
从蒙当甸到勐藤部的直线距离也就三百多里路,若是平地,按一般的步行速度每小时走十里路,需要的总时间也就三十几个小时,除掉休息与睡觉时间,最多也就两天就可以走到。而这些深山里的土著和村民们,一个小时的步行速度还远不止十里路,通常都达到每小时十六里光景。但佘琅他们整整走了五天时间,由此可以想象,这里的地形有多复杂,交通有多么的不便。因为有佘琅和刀白凤这样的高手在,路途中不时遇到的猛兽侵扰就可以忽略不提。
劫后重生的勐藤部村民,终于回到家乡!不仅回来了,失去的物产也得到了丰厚的补偿。全村沸腾了,他们从绝望与愤懑中,一下子获得意外的惊喜,那种感觉,难于用语言描述。但那死去的几位村民,永远回也不来了,失去亲人的伤痛,只能自己慢慢舔舐伤口。
刀白凤问他们为何不见水仙儿?闹哄哄的村民们立即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个个都是愧疚不安的表情,好一会才有人告诉她,水仙儿母|女俩被他们赶出家门,赶出勐藤部了!刀白凤惊问他们,水仙儿母|女到底被赶到哪里去了?他们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她们向东边去了。
佘琅听闻这个消息,差点气得七窍生烟,连片刻也呆不下去,让母亲领着二十位绣面土著带着黄金财宝,直奔勐泐。刀白凤想和他一起去找水仙儿母|女,可这些土著又需要人带领,只好由他一个人去了。
佘琅一个人返回东边去寻找水仙儿母|女,因为东边就是他们过来的方向。这个方向就只有一条路,其他方向都是猛兽频出的茫茫原|始森林。他很担心水仙儿母|女出事,心里暗自不停地呐喊着:仙儿、莲儿,你们千万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