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呀?这是前天我孙子过生日,没用完,剩了几桌。咱乡下人手艺不行,你们就将就着吃吧。”于友德怕刘春林撺掇日本人敲诈他,连忙实话实说。
“老于,我可告诉你,日本人可不好惹,你可要小心点,别惹出事来。出了事,我可兜不住。我是看你这人比较实在,才跟你说这些,小心点。回头多敬他们几杯酒,人熟了好说话。”刘春林把于友德拽到二门口叮嘱着。
“我就不上桌了,你替我陪他们吧!咱一个乡下人不知道日本人的礼数,别失去礼数。”于友德被刘春林一吓,有点害怕。
“我是我,你是你。陪他们喝喝酒,还得你自己去。只要机灵点就行了。吃好喝好,赶紧赶路,只要不出事就好。”刘春林劝着于友德。
“老于,我看到给我们赶车的的把势在你家大门口那晃悠,你给我把他叫进来。”刘春林把刚才的车把式被打的经过说了一遍,于友德挺同情那个车把式,立刻出门去找他。
“你咋还没走?要不是我,日本人早捅死你了。”刘春林摆出官长的样子教训着车把势。
“多谢大爷儿了,不过这大车能不能给我?这可是我爷爷、我爸爸攒了两辈子钱,才置办下来的,我们全家就指望它过活哪。您行行好。”车把势点头哈腰哀求刘春林。
“下回长点眼力劲。不过,马车现在不能给你。给你了,日本人该不放过我了。这样吧!你先去平谷县城,过两天,你再来找我。我想办法把马车给你要过来。行了,你快走吧,让日本人看见,你又得挨揍。”
“你地,你地,大大的好人。我地,大大地保举你。你地,大大地升官。”纯山舌头发短地说。
“老于,太君夸讲你哪。还要向日本顾问保举你,让你升官。你快给太君敬酒。”刘春林催促于友德。酒壮怂人胆,几句好话让于友德兴奋起来,拿起酒壶忙给鬼子到酒,“木英把烫好的酒壶拿进来。”于友德一边摇晃空酒壶一边叫着木英。木英把酒壶放在桌上,看见对面叫村木的鬼子色看着自己,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出了里屋。坐在炕沿上的刘春林看见村木不错眼珠地顶着木英看,心说:坏了,可能要出事。忙用手指桶了桶于友德:“老于,别让你老婆、媳妇忙活了,叫你儿媳妇抱孩子出去到邻居家串门去吧。咱们喝酒别惊了孩子。”
“没事,乡下孩子没那麽金贵。回头她们还得给咱们上饭那。咱们喝酒,别管她们。”说着又张罗着给鬼子敬酒。
刘春林见于友德没听明白自己话里意思,心说:老于你咋这木啊,日本人要是真惦记上你儿媳妇,你儿媳妇还不得吃亏。到时,闹不好要出人命,真要是出了人命,可没人能替你说话,你自己就得认命。你要是敢反抗,你全家就会遭殃。
“老于,年轻人别老在家猫着,让你儿媳妇出去透透风去。”于友德会错意了,还以为刘春林心术不正,喜欢讨好年轻媳妇,就没搭理刘春林,接着和日本人喝酒。刘春林见于友德不搭理自己,又怕日本人听出自己话中的暗示,也就不在说话。
酒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吃喝完毕,众人接着喝茶聊天。刘春林探头向屋外望了望,见屋外只有于友德老婆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赶紧催促日本人赶路。于友德跟鬼子一样也喝多了,很怕失礼。他是一个找里找面人,平时就十分好客。今天,他又摆出平时招待客人的架势,非得让日本人再多待会。刘春林气得骂道:“老于,你他妈的啥玩意!不知道好歹。再待会,天就黑了。路上要是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于友德心说:你一个给日本人干事的翻译,咋这没教养。论岁数我比你大,论官职,我好歹也是个乡长。我这麽大岁数是你这小孩子家骂的嘛,年纪轻轻,还没日本人仁义。
不过于友德平日不爱惹事,虽然对刘春林不满,也没有更多的表现出来。心情被破坏了,于友德也不再挽留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