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重权,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大员到来,为这湖光山色平添了几分贵气。
傍晚时分。
春泥巷口的宝芝堂医馆。
白大夫送最后一位病人离开后,便关上了医馆的大门。
只留了一道侧门,专为夜里急病缠身的人所备。
本来不必这么麻烦。
可是架不住白大夫的模样实在太过俊美。
初时,每天从早到晚都有媒婆上门问八字,捧着一大摞官宦或富贵人家的小姐画像,任他挑选。
严重影响到他治病救人的过程。
数次驱赶后,媒婆们学乖了。
不争不抢,每日抽签排队。
等到傍晚时分,抽中签的人再上门拜访。
白大夫实在不堪其扰,所幸过了傍晚就关门歇业。
宝芝堂在余杭县开了将近五年。
纵使医馆活人无数,可提到这里,人们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依旧是白大夫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男女通杀的脸。
说来也奇怪。
上一任县令性好渔色,曾打算用强权逼他就范,可没过几日,县令在家中吃饭时被活活噎死了。
后陆续有达官贵人或巨富商贾心生邪念,却都因种种意外或死或病,无法得逞。
百姓们对那些贵人的腌臜事概不清楚。
只知白大夫留在此地,似是再等一个人。
那些待字闺中的、或是已经嫁做人妇的,得知此事无不扼腕哀叹。
又对白大夫一直等候的那人羡慕嫉妒至极……
将医馆归置清楚后,白大夫提上药箱便待出门。
一个年约十一二的青衣小药童,笑嘻嘻的跑了过来。
挽住他的胳膊。
脆声问道:“东家,又去找你那不存在的恩人啊?”
白大夫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
“别瞎说,再有下次,罚你抄写一百遍医书。”
声音轻柔悦耳,又带有一些似是刻意为之的沙哑低沉。
小药童捂着脑袋。
依旧乐呵呵道:“这么多年,你连恩人是男是女,姓甚名谁都不清楚,苦守在这个鬼地方,也不知还得浪费多少时日。”
白大夫轻轻摇头。
神情极为笃定道:“上人有言:清风徐徐,几许平生愿。”
“恩人与这句词有关,或许是姓名,又或是别有深意……”
小药童嘟起嘴。
小脸鼓得高高,不满道:“就算是姓名,天底下姓许和姓徐的人那么多,别的不说,光是来咱们宝芝堂寻医的就有不少,你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白大夫捏了捏他的圆脸。
笑着道:“无论多久,我都会找到的,待报恩之后,我便带你回大乐上人身边潜心修行。”
小药童重展笑颜。
小声嘀咕道:“这样的话,白……东家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白大夫假装没听见。
轻声问道:“把你这几日查到的许姓与徐姓之人,说予我听。”
“好咧。”
小药童思索一阵。
认认真真回道:“钱湖门的柳家买了几个家奴,其中有一个男孩姓徐,乌衣巷的孙大婶家里来了远房亲戚,其中两人姓许……”
一连说了十多个人。
白大夫逐一记在心中。
吩咐一声看好家,便从侧门离开。
每到一处,都会想办法取来对方的一根头发。
悄悄用一枚铜镜映照片刻。
铜镜没有反应。
白大夫也未现失望之色,继续赶去下一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