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直入山庄腹地。(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章 长生之道
前殿无人,震彻空旷山谷的声响伴着清脆铃声反复激荡,让坚实的地下石板都松了缝隙,响声不绝于耳,愈走而愈振聋发聩,他最终停在铜铃层挂的云阁前,大手一挥便让人将此围了个水泄不通。
云阁高耸而宏伟,在护栏上投下黑影、遮蔽仅存的日光,荣锦桓一步步走近朱漆已旧的木门,自下而上看过,眸中或嘲弄或不屑,还有锐如刀剑的狠戾。他抬手扯下用来伪装的布巾,吩咐周围莫动,扬手抛却云纱,一掌击于门上。
重门沉闷叹息着洞开,冷风冰雪随着他的赫然入内而强灌入云阁之中,灯火忽暗流光闪灭,蓦然升腾一股雾气将荣锦桓的视线隔开。
他缓缓拔剑走了两步,隔着渐渐消散的热雾见一人踏步于灯火之中,听着他逐渐走近的脚步佯装未闻,宽袖拂过宏柱便引起一阵地颤。
“程清璿,十万大军已经调配候命,交出朕想要的东西,否则令下之日,便是朕的铁骑踏平扶苏之时!”荣锦桓递出剑柄,冷然出声,气魄无量。
程清璿只瞥了眼他的素衣威颜,胜券在握的神色,欣然开口道:“皇上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了么?”
荣锦桓眸色一敛,下一瞬便纵身一跃直手刺去,威吓之势只让他偏头躲过、转入侧边,落地才发现脚感浮动,脚下泛着金光的圆盘不知何时开始缓缓转动,而此时云阁内壁的纹样机关也反向运作。
“只是不知,皇上应允我拆毁摘星阁一事,何时兑现?”程清璿在圆盘对侧立定,恰好与他隔着离心等距,不紧不慢的说完下半句。
荣锦桓略微惊讶后很快沉下脸。冷笑道:“摘星阁是邪物,你这高楼广厦也是一样的东西,怨不得朕袖手不管!”说着又反手刺去。比威吓的那一剑多了三分力道、七分逼迫。
“皇上若要反悔不如明说?想来扶苏能引起皇上兴趣的,也只有长生之道。”程清璿迅速的抽出宽腰封中一贯暗藏的软剑。再不看他,而是多留意起了地面,一接一送间,每每落地都是分毫不差,使得圆盘顺利稳步转动。
“不错!”荣锦桓高声承认着,挥剑的力道一次重于一次,唇边阴冷愈烈,“朕的确是要长生!朕是天命所归。当尽诛威胁之人!朕要你扶苏的上古之卷,兴国安邦、繁荣永昌,天颐长生之道,朕不会让与他人!”
程清璿避开他的剑锋,脚步稳而不乱,一手持剑抵挡,一手继续按动着立柱的机关,听着他空然炸响的心声,手腕一顿便将他推开数步,抬手狠狠的在刻着云纹的长方青砖上一拍。冷声道:“造船。”
荣锦桓微楞,分明见一处立柱旋转着朝地下没去,受到剑上的力。只得转而为守。
“良政。”程清璿划步而上,顺手又是一掌,对面的立柱也轰鸣着转动。
荣锦桓听着他念,心中的阴霾霎时飘忽而笼罩全身。
“精铁。”程清璿报出第三声,逼退他的剑势,启动顺位三的立柱。
圆盘旋转明显加快,荣锦桓改快步为前脚掌着地,剑影交错,清脆出声。他冷暗的面容一分分转为焦躁与怒气。
“固防。”程清璿念完第四个,已将四个立柱的机关全部按下。
此时圆盘转动甚快。两人皆放缓兵器之斗,着力在此站稳。
“种稻、引水。”程清璿飞快的补充着。手中银光闪动而击毁悬于两侧、钩挂于云阁内墙上的铁索。
圆盘转至飞快,荣锦桓周身肃杀,额角微汗渗出,面上仇怨皆现,不得长时间滞留半空,只好翻身退于圆盘外,收势长身而立。
程清璿紧跟着落在他身侧,黑袍云纹映着满阁的琉璃灯盏似浮动开来,他安然以对,遗憾的道:“二十八纲要,以此六为要点,已尽数归于皇上手中,皇上已得天颐长生之道,又何必再寻?”
“归于朕的手中?”荣锦桓挑眉咬牙,怒由心生,“谁不知扶苏避世而自视甚高,凤毛麟角便想打发朕了?!”
“皇上以为这并非重要的文卷?”见他的精铁剑又劈来,程清璿抬腕以软剑相抵,只听着清脆的响声,防身软剑到底不敌削铁如泥的精铁,剑身碎裂、铁片尽飞,他面色终改,手中银光再起,这一回却是瞄准了荣锦桓的心口于握着剑的手:。
荣锦桓闪身避开,手背却因中了银针而扔了精铁剑,他咬牙再进,沉默着以掌相对,程清璿冷漠的面容映入眼帘皆化为嘲弄与怒意。
程清璿本能的与他对掌之下,便感媚毒引起的余痛再次苏醒,勉强退了两步后面色倏然变的冷冽,反手击碎低挂的琉璃灯盏,碎片在手以萤石为障眼,指尖飞动倾力掷出,嗓音随之迸发,清晰异常:“我用它们换世间最为贵重之财富,不屑掩饰而有所保留!”
碎发因闷热而和着汗水黏到唇边,荣锦桓脸色一白,因他言之所指而骇然,心底滋生的惶恐与不甘让他竟忘了躲避,琉璃碎片割破衣衫后弹飞至身后,他挨了这几下猛力不得不后退数步。
“金丝软甲……看来天颐的精工巧匠也颇有助力。”程清璿瞅见他两肩侧身的破碎衣衫之下,有泛着微白的耀眼金黄,恍然中叹息一声,重新站定,悠然道,“我若同你一般习武,便会如方才那般势均力敌,只可惜你不打算公平较量,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荣锦桓干脆弃了破碎的粗衣将软甲显露,身姿挺拔气势如虹,龙吟升天盘旋之姿于心口之上,周身闪耀夺去了一室光辉,让琉璃灯盏和金玉失色,面对程清璿的警告而不为所动,心神一转,继而瞅着离自己不远的、落于地上的精铁剑上,忽然勾唇一笑。极尽平和:“今日是冬祭之日,这就要看看谁得天佑了。”
“喂,百泽真的能对付?”云台之上。程清雯才施展轻功落地,便对着凭栏而望的若芸披头问道。
“也许。”若芸执伞伫立。火红的披肩上落满银白,只给了个含糊的回答,便转眼去看另一侧山道中惊惧之声此起彼伏的林地。
那是程清雯重新开启的术法机关阵,天时地利、飘雪如鹅毛轻落,骤冷的寒风遇贸然闯入的热身而因此催动阵眼,在林间的树阵中迅速放大,将偷摸上山的清平教等人困住,奈何这支人马多么狡猾、暗藏高手。风阵伴着冰阵会吸取人的热力,从而令他们寸步难移。
“喂,我警告你,你不准去云阁哦?”程清雯也不追问,瞧着她紧张之中惨白的要透明起来的脸,当即威胁道。
“嗯。”若芸点了点头,因她的话而转身,云台可远见前山、侧瞰林地,往后越过正殿便能瞧见云阁,虽大雪模糊视线。但因心之所系而入目清晰无比。
清平教到底操练不多,绝不敢与大军硬碰,借潜入驻军而混了一部分上山。余下的人必须与吊桥另一侧的驻军相斗方能闯入这里。如此这般便有部分被拦截而下,毒也罢、火器暗器也罢,能避开前山门翻越山峦入到林中的定只有不足四成,这样一来便给轻易的三分,尽在荣锦桓的盘算之下。
若芸想着,藏于袖中的双掌缓缓收握成拳,程清璿要催动机关而遣散众人,百泽带着部众只拦得了荣锦桓的人一时,若湖畔的另一半人马增援。便只能寄希望于打开全部机关,只是这般下去。反而会让双方倍加投入以致血流成河……
“好啦,你就别着急了。你信不过我,总要信的过二哥?这机关是他摆下的,总不会出错。”程清雯见她神色越来越暗淡,只得叹了口气伸手摇了摇她的披风,好言相劝。
“我当然不是不信他……”若芸勉强扯出点笑容,但随着心中的疑窦丛生,只一丝便隐没,最终幽幽的道,“还有人没有出现,云阁的机关需要热力,再这么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中途停下。”
“你这就有所不知。”程清雯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傲然道,“机关催动有时候靠借力,有时候靠热力,那摘星阁要大动的确是要烧点炭火、让人使些力,可这是龙华山庄。”她有些神秘的指了指脚下,粲齿一笑,“这里有充足的地热,热源便是在云阁之下,完全不怕用!”
若芸惊诧万分,愣了片刻终于淡然笑开:“那就好,冰雪让火器威力削减,傀儡不复,当真对我们有利。”
程清雯听着她那句“我们”,顿时欣喜不已,这回大力的拍上她的肩膀道:“放心啦,就算皇上三头六臂,也伤不了我那个从小就术法经纶在手的哥哥,有的话让他们面对着说开,动起手来才能生死不论,岂不是更好?”
“说的也是。”若芸松了口气,将伞又往她那里挪了挪。
可心下才平静些,一声尖啸凭空响起,如同撕裂落雪寂静的利刃穿透山峦屏障而来,让若芸和程清雯双双脸色大变。
“遭了,何渊铭!”若芸听着因回声而事半功倍的箫声,握着纸伞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哎呀,不好,那个阵!”程清雯一拍脑袋,立刻趴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飞雪之下已悄然无声的机关阵中又有了动静,忙抓上若芸的手,急迫道,“怎么办?!哥哥现在在云阁脱不开身啊!”
“你应该会乐曲?以毒攻毒啊!”若芸脑中映出的是姚华山那时程清璿的以笛相抗,忙建议道。
程清雯却一脸茫然,随即愁眉焦躁的负气撤手:“才不会啊!程家擅长的是轻功不是清音,于百泽也不会。怀轩墨会箜篌,但是他不在!”她说着已经有些难受,转而用手捂着耳朵、凝神屏息。
若芸听着她排除当即懵了,莫说他们都不会,程清璿的翠玉横笛也已折在殿上,眼下山庄无人可敌,这箫声传的远广,想必那人已处于绝佳的位置。
她四顾无援,暗恨无力相帮,可念头闪过便猛地回神,忙扳过程清雯、拍着她的手背,大声的说给她听:“我有办法!按我说的去做!”(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一章 琴箫相斗
“得天佑?”程清璿顺着他目光瞥见地上的精铁剑,缓声道,“皇上若信,便不会事事力求完备、胜败满握了。”
“呵,权者敬畏鬼神以防无畏无惧而荼毒天下,百姓则不同,若有未知与无力便寄托于此,刚好有所依托,驾驭也容易的多。”荣锦桓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回敬道,“即便我不信,有人信就可以。”
“凡成事者,必先造神祇之谣言,甚好。”程清璿微微点头,指缝中的银针紧握、蓄势待发,“只可惜她不会如你所愿。”
荣锦桓似是再被戳到痛处,当即咬牙:“她是天颐人,便也是百姓,百姓都是朕的人!你今日便走不出这楼阁,无需再担忧她是不是如我所愿!”
圆盘转的飞快,立柱的动静深入地下竟让云阁开始震动,荣锦桓说着忽然侧身,见程清璿袖中手指一动,立刻转身避开,探上的手便换了另一只,准确的摸到剑柄。
程清璿只企图避开他,倒并非想下狠手,趁他未有攻势便毅然腾空、旋转而上,手中还剩的碎片朝四面八方飞出,击碎琉璃灯盏与拴着铁链的锁扣,如此又多了许多碎片,且使得云阁之内陷入光线昏暗之地。
在叮咚的碎落之声与机关旋转的轰鸣之下,程清璿出奇不易的将手中的银针与碎片尽数抛出,荣锦桓幸得金丝软甲护体而只受了点推力,当即在云阁内来回挪动以混淆目标,精铁剑横于身前,仅凭着直觉与微弱的声响挡开,双目却借着微光搜寻着来源。
程清璿只逼退他也无暇再动,翩然落到圆盘中定死的落脚点。运了力一掌拍下圆盘中心的金台之上,将看似牢固不动的台盘压下,荣锦桓借机一动。飞身上前便一剑刺去,程清璿却不退开。只绕着云台闪避。
数击之下,便有箫声阴魂摄魄似的穿透而来,高昂的曲调铿锵有力,一下下似砸在心间,让筋脉血液都随之起来。
“程清璿,此等以乐伤人,倒帮了你一把!”荣锦桓退出圆盘,愤愤的喊道。只觉得气血上涌且内里流窜,不得不停下动作,专心调息。
程清璿豁然抬头,不多时便锁定了声响来源,双眉微蹙,神色阴晴不定,好在荣锦桓因此闭目调息他才得以继续,但内力于掌心传与金台,此刻抵御不得,听着那箫声便倍感不适。
箫声时高时低。云阁内的震动开始变得不稳,这时轻微的琴声曲调隐约响起,混杂于箫声中却显得格外悦耳。不急不缓又声声入骨,缓解了箫声的重压。
两人的僵持因此有了松动,荣锦桓借此俨然缓过气,提起一脚便倏然接近、挥剑斩下,程清璿听着风声便偏头躲开,这一回却慢了半分,使得剑尖划开肩头的衣衫,血珠滚滚。
荣锦桓尚未因得手而高兴,只见程清璿全力将金台机关压下。迅速转动的圆盘戛然而止,四周的立柱没于地下。云阁内壁的机关却代替圆盘开始飞速的转动,圆盘所在的整个中央都往下沉。
箫声与琴声缠斗。琴声愈响则箫声愈快,程清璿丝毫未在意身上的剑伤,点足飞身出内场便朝荣锦桓所在之地而来。
荣锦桓双眸忽敛,仗剑而御,却见他不闪不避直达门边、踏足蹬地越过他的剑,一掌推开厚门,门外的精锐见并非皇上出来,当即刀剑相向。
“她的琴声,你却认不出。”他冷然嗤之,足尖直点剑尖,脚腕自兵器间擦出数道血痕、带起一串血雾,整个人如振翅之鸿鹄飞离云阁。
荣锦桓震惊于他的举动,疾步追出,敛目而看,见他越过玉阶围栏,似乎要到远处的平台上,而平台上一人站、一人坐,琴声点点如化为暴雨的流水倾泻而出,他望着那身影,顿时抽了口凉气:“给朕追!”
若芸闭目抚琴坐于云台侧殿檐下,背后传来一阵阵不间断的内力,这股内力周游全身便随着自己的指尖发散,她从不习武只得求助于程清雯,而这种奇异的感觉也让她的身体十分抗拒身上的筋络都被洗过一遍似的疼痛,好在琴声响起那时起,箫声便弱,至少她觉得箫声没那么刺耳。
琴声随着箫声加快,内力流动的也愈快,她渐渐感到自己的手指已不听使唤,速度被箫声带着加剧,这回倾泻出的不仅仅是背后那股内力,还有自己的全部体力,意识也仿佛要被抽离那样飘忽起来,连越来越厉害的山峦震动也无所察觉。
程清璿借力飞起几乎脚不沾尘,轻踩了几处便疾速的穿过漫天飞雪,未等到云台,手中的针已然飞出,不偏不倚的朝琴弦而去。
若芸手中的昆仑曲俨然已快的变成另一种曲调,似魔音乍响让她身不由己,可手中着力的琴弦却齐齐的崩断,琴声呜咽一声便随之散去,背后的内力收不及时、直冲天灵,她眼前一花便同琴一起朝前栽倒,低头呕出一口血来。
程清雯方专注与输送内力,见她唇边血迹斑斑、琴上身下滴落的血染了一片白雪嫣红,愣神之后忙伸手扶她:“你,你没事吧?”
“胡闹!”程清璿即刻落到云台之上,在另一侧揽过若芸的身子,便斥责出声,“久了是要走火入魔!”
“那该怎么办?!”程清雯又急又委屈,大声的指着山下道,“哥哥你也不看看那阵,箫声起来便给破的差不多,现在可好!”
箫声没了马蚤扰,此刻越发肆意嚣张,只是方才缠斗耗损并不似先前那般响亮有力,而是稳扎稳打、声声圆固。
若芸嗅着他身上的气味便安心不少,抬手抹了抹嘴角,大口的喘着气,瞧见程清雯又因箫声而不适,忙朝程清璿道:“别怪她,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罢了,我亲自去!”程清雯听见她的解释便更为委屈起来,一心想弥补未守住阵法的过错,当即一声口哨唤来几名侍从,接过轻巧的双剑,不等他们再说便从云台跳下,转身折了方向朝林地中去。
若芸来不及拦她,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被程清璿扶着在边上坐下,略微惋惜的瞅了眼地上断裂的琴,转头却看着他飘扬的衣摆之下隐有血迹渗出,惊慌的拉上他的衣摆,抬头问道:“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她却意外的看见他横笛唇边,那支分明已经被折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