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牛中文网 > 其他综合 > 扶摇成妃 > 扶摇成妃第69部分阅读

扶摇成妃第69部分阅读(1/2)

    道!”荣玉芸甩脱披帛冲口而出,声音比平时竟大了数倍,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一个剑步上来就扳住她的双肩。

    兴许是女子弱极反强,若芸感到扣住自己双肩的手指是用足了劲,她定定的站稳,顺势扬手比了个“阻止”的手势,好让荣玉芸能有机会说个明白透彻。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你却能与王爷这般亲近,让我寝食难安、日日心痛!你明知我的心意,你不仅没有消失,竟还一次次的出现!苏若芸,你既然嫁给皇兄,为什么还要招惹王爷?玉芸才疏学浅也知道廉耻二字!”荣玉芸面容扭曲、声嘶力竭的呐喊出心声,说完便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听到“廉耻”二字,若芸像是吞了只活苍蝇那般难受,不禁冷笑道:“公主以为,我是成了宫妃才认识的王爷?公主以为,我是皇上三媒六聘迎娶的妻子,皇上是我的良人?公主以为,只要没有我。你就能与王爷双宿双栖?即便我现在消失,公主,你能如愿?!”

    荣玉芸被她数问难住,一时间竟答不上来。只能将她肩上的锦绣花纹越攥越紧,最后怒极反笑:“原来皇嫂,你是不得我皇兄恩宠,才转而找上王爷的!”

    若芸目光骤冷,却并不想替她这般误解去解释什么,反而撇开了脸。

    “现在你满意了?王爷亲自接你回龙华山庄,你满意了?王爷这半月来衣不解带、日日守着你,你满意了?王爷替你调药,不惜以身犯险,你满意了?!”荣玉芸声泪俱下。已然濒临崩溃。

    “什么犯险?”若芸听了个糊里糊涂,皱眉问道。

    不料,荣玉芸已经精神恍惚,盯了她许久,便咬重了朝她道。“我真后悔!后悔那日井中投毒没能亲自去做,只教了楚如兰的丫头,这才被那姑姑发现!后悔水阁花会没能亲自推你下水,又被人坏了事!后悔没有早早的下手,让你风光这一日!”

    “原来那些都是你……”若芸瞅了瞅她的样子,立刻想起了青鸾的疯魔,昔日和蔼的姑姑能在遇上夏朱月时候发狂。从前文弱的公主也在求之不得下变得面容狰狞、涕泪纵横。

    若芸暗叹一声,故作轻松的道:“那么,公主,命人偷了你给我的信、交给他人揭发的,也是吧?那信可特地没有落款呢。”

    “是我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笑到最后、活到了现在?!”荣玉芸死死的瞪着她,像是根本没有办法奈她何那般失望。

    “那小宫女呢?”若芸忽然冷声问道。

    “办事不利。当然是料理了!留着没用的人作甚么?!”荣玉芸轻啐一口,恶语相向。

    若芸面色倏变,双臂使力一振便挣脱开去:“好一个没用的人,好一个柔弱的公主!”

    荣玉芸本就因害人心虚,一个站不稳便趔趄的摔倒在藤榻旁。还未挣扎着站起,便见若芸紧走几步过来、猛地抬起了袖子。

    荣玉芸本能的半闭双目,若芸却并非要打她,而是伸出手指、直直的点着她的眉心,呵斥道:“你多年来被灌的不是汤药,而是恶毒!被驱走的不是强健的体魄,而是心性!一个为了师傅复仇,一个为了私心杀人,你如今同赵无阳有何分别?!”

    “我……”荣玉芸面色煞白,被她凌厉的气势呵斥的无言以对,怔怔了半晌终于勃然大怒,顶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欺骗皇兄也欺骗王爷,你才是恶毒的女人!”

    “你住口!”若芸大声的喝止她,却忍住了教训她的冲动,提了口气道,“荣玉芸,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苏若芸自进宫以后,便不再倾心于任何人,也没有利用过任何人的感情!我虽也曾失望迷茫、胆怯而无所适从,可绝没有因私欲去危害他人,何谈欺骗?!使手段谋私利无比容易,但这样即便心愿得偿,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公主你想过么?!”

    荣玉芸随着她指尖的前伸而缩到了藤榻上,避开她锐利的目光,哭着狡辩道:“不!没有人像我一样!我出身皇族却备受冷落,荣瑛自小受众人喜爱、无拘无束,我却孤单无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谁知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求之不得,只能日夜盼着他来请脉!我若不向大祭司取药服用,王爷便不会再来,我累年受阴寒药物所折磨,你却轻而易举的被王爷惦念着,你见过我这样的公主么?!”

    “你错了。”若芸冷声打断她,摇了摇头,“你错了,程王爷正是因为不愿再看到公主受大祭司药物所害,才向皇上提出带公主出宫。”

    “什么?”荣玉芸闻言愣住,竟止住了哭泣。

    “我虽也想明白不久,但公主仍然执迷不悟,真枉费了王爷的一片好心。”若芸叹息一声,想起那个经常沉默、藏心不漏的人心中不知有多少惊涛骇浪、思虑考量,竟感无比动容。

    荣玉芸静默以对,只愣愣的看着若芸将指着她的手指收起藏于袖中、又摇头叹息,不禁颤抖的道:“这是真的么?”

    “公主金枝玉叶,不曾出宫,又怎么会知道他人所想所为,又怎么会知道民间疾苦。”若芸不置可否,倒是抬了抬下巴,冷然出声:“你不知天子背负国运、全力周旋于势力中,稍有差池便会国不复国、君不复君;你不知为王为贵需担起责任,上有天子、下有臣民,终日或奔走或勤勉、以支国祚;你不知就算荣瑛,也甘为郡主、劝诫兄长、跪殿求情。”

    荣玉芸初时惊讶,旋即不信,拼命的摇头否认。

    “公主不曾去过边关,不曾生活在民间,只叹自己身世良苦、求而不得,却不知战乱四起之时,劳苦一生的百姓会颠沛流离、无家可归,连吃饱穿暖睡个安稳觉都成为奢望,哪还有什么别的诉求?所以公主当然会觉得,自己锦衣玉食、不挨饿受冻,还有仆人伺候,只是求不得心中所爱,是那般凄凉。”若芸缓缓的说着,蹲下来与她坦然对视。

    “不!才不是那样!”荣玉芸惨白着脸摇头嘶喊,忽然诡异的扯了点笑容出来,冲她道,“深宫之中,只有王爷遇到我会对我笑,只有王爷会对我温柔以待,王爷亲口向皇上提起过要带我走……我好不容易才从京城逃出来,一路颠沛才见到王爷,我为他做了这么多,我不是自私!”

    “是么?如果皇上知道公主在这里,你觉得皇上是会问公主的罪,还是会借此为难王爷?!”若芸一语道破,觉得眼前人实在冥顽不灵,不由扬声,“我若像公主这般,做什么都不计后果,不顾群臣在场公然抵抗、不顾皇家颜面出宫私逃,不顾跟着自己的仆从性命任意妄为,不顾王爷的安危与立场说倾心便脱口而出,公主以为,我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我是贪恋权势才留在宫里的么?你以为我一举一动,都是随心所欲的么?”

    荣玉芸竟抬手捂住双耳、低下头去:“我不听!你什么都有,你才能这么说!你如果是我,你不会如此口气轻巧!王爷到底看上你哪一点才对你念念不忘?!”

    见眼前的公主已然关在自己的宫殿里、甚至不愿出来看一看,若芸负气站起身,不想再与她多费唇舌。

    那日荣华宫中她只能用琴声来一表心中所叹,即便他开口求的是她苏若芸,她也决不会欣然同意、将他推入同皇上剑拔弩张的危险之中。

    或许正是因为他明白这一点,才宁愿冷言冷语当着皇上的面疏离她、保全她,个中缘由痛楚,又有谁来替他与她哀叹?

    若芸看着她,暗叹自己无能为力,背转身长舒一口气,才想唤来暗处的守卫将公主带走,脖子上便多了个尚有余温的锐物。

    “我不信王爷只喜欢你!你跟我走,当面去问他!”荣玉芸拔下头上的发簪挟持与她,铁了心般命令道。

    若芸见她虽什么都听不进去,架在她脖子上的簪子却不住的抖,低头一叹,转身间便将她的手拂开:“够了!公主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责任,再什么时候同我计较!”

    荣玉芸被打掉了簪子,愣楞的看着她扬手整衣、迎风挺立,触到那双清亮似有光华的眼眸,便不由自主的后退了步。

    “看来,是时候送公主回京了。”程清璿淡而温和的语声自蓬莱阁门口传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跳崖

    若芸惊诧扭头,不曾料到暗卫早就通知了他,而他竟来的这般快,药物碎末还沾在袖口上未来得及擦拭,柔软的发丝只束了一半,虽带着倦容却面色冷冽,垂着的手指尖像是被擦到什么一般染着血渍。

    “王爷!”她猛然想起荣玉芸方才说的“以身犯险”,当即惊出冷汗来,想也不想便上前拉起他的手,可翻覆看了几遍他的指尖也没有伤口、仅仅沾了点血,她不禁松了口气,却左思右想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岂料程清璿未等她开口询问,已然反握住她的手,缓缓举起朝向前,道:“如果你问,我看上哪一点以致念念不忘,那么,这个可以解释么?”

    他说着,淡淡瞥了荣玉芸一眼,将若芸的手举给她看:“我本以为百年孤寂不过一晃而过,不会再起波澜。是这只手抓住了我,让我知道这世间万物可以有不同的颜色,他人与我之间,并非隔着那样远。”

    若芸听他这么慢条斯理、心平气静的说着,寻思百转之下,终于想起他说的是她小时候曾放肆帮他编发结的事,不禁大窘。

    荣玉芸却并不知其意,噙着泪水的眼眸在两只手上来回的看,终于忍不住落泪,跺脚凄然喊道:“王爷!在你心中,她是色彩光华,可你在我心中是皎洁皓月,除你之外,我的一切都是那么黯淡无光,这对我公平么?!”

    程清璿微动眼眸,却冷笑一声,叹息道:“公主既知不公平,所以能雇凶杀人、做出此等恶行?”说着,轻蔑的看着地上掉落的那根发簪,别开脸去。

    “你来了多久了?”若芸略感诧异的看着他,要不是他全听了去,就是他对公主的种种作为全都知晓了,只是要问公主的罪的确是难……

    “我……我……”荣玉芸脸色变得灰白。连双唇都失了血色,摇着头几乎随时要崩溃那般死死的盯着他淡漠的神色,愈发痛心疾首,“我都是为了王爷!若不是她。王爷锦衣玉食、安享荣华,才不用为她治病调药……”

    “公主当真执迷不悟!难道这一切,不是为了你自己能得偿所愿么?!”若芸重重的叹息,眼前人一错再错又丝毫不悔改,连心虚都不曾有,真真是成了另一个赵无阳。

    “公主,我不知在你心中锦衣玉食、安享荣华是否天经地义,但于我来说这些都无关痛痒,我也并非天颐的王爷不愿受此殊荣,还请公主知晓。”程清璿说着。握住若芸的手越发用力起来。

    他字里行间掷地有声的表态让荣玉芸愣在当场,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自始至终都不愿看她——连对她生气都不曾有一分一毫,她哑然失笑,瞬间觉得自己的存在失了意义,脚步一颤。便头也不回的朝蓬莱阁外飞奔。

    只见荣玉芸已然跑过湖上的弯桥朝瀑布而去,程清璿眉头微皱,若芸当即惊觉不对,忙跟着他追赶过去。

    蓬莱阁外就是山崖瀑布,走近远望可透过水幕看到山下某处的凉亭。

    荣玉芸一路奔逃到了此地,奋力跨过栏杆退到了悬崖边上,瀑布尽在咫尺。水流轰鸣声振聋发聩,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悬崖强劲的风吹得人摇摇晃晃,瀑布拍下的水珠将荣玉芸浇了个半湿,她面色苍白、嘴唇淡无血色,看着山顶盘旋而下的气流吹起树梢,神色恍然。

    暗处的侍从终于出现并靠了过去。呈包围之势离她一定距离后停下。

    荣玉芸“唰”的转身,看着那些不敢妄动的暗卫,嗤笑一声:“我当你不怕死,原来一直都有人暗中跟着……”

    她晃了晃眼,瞅见程清璿在不远处停下。那双平日里淡而深沉的眼眸终于肯看着她,愣神后终于哭了起来:“王爷,我知道我在这世上是多余,如此这般,我也不用在存于此!”

    “你发什么疯?好端端的跳什么崖,还嫌不够乱?”百泽皱着眉出现在蓬莱阁外,手里捧着几本卷宗,远远看着这不成体统的闹剧显然很不高兴。

    “公主,你若是跳下去,或许无人可惜你。”若芸冷着脸,毫不留情的指出。

    “不用你可惜!”荣玉芸恨恨的朝她叫道,扶着栏杆的双手毅然松开一只,俨然情绪失控到极点。

    “不过我要替王爷可惜了。”若芸无悲无喜的缓缓走上前,在她身前数尺处停下。

    “什么可惜?!”荣玉芸戒备的看着她,浑身颤抖。

    “你这么一跳,皇上会以为是王爷杀了公主你,问罪下来,王爷还要替你的死受罚,真是可惜。”这回,若芸露出十分惋惜的神色,又借此朝前走了几步。

    荣玉芸大惊失色,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退下去,“你胡说!这不过是你想羞辱我的借口!” 说着便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信?那你试试?”若芸反唇相讥,若无其事的又靠近她一些。

    “我……我……”荣玉芸将信将疑,一时间难以抉择,想了会儿便冲着程清璿道,“王爷,王爷你告诉我,苏若芸她是皇上的女人,我还是有机会陪伴王爷的,对不对?”

    若芸虽知荣玉芸不敢跳、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可听到她提及自己的事猛地心下一沉,僵立着一点都不想近前了。

    “丫头……”百泽一惊,若芸离荣玉芸已经很近,若是此时公主伸一把手,或许连若芸都能被带着一起下去。

    “公主,于我而言,人的身份并不是那般重要,出了天颐便分文不值。”程清璿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他微微笑开、柔和静雅,若朗星般的双眸转而看着若芸,缓缓挪步道,“眼前这名女子,是不是叫苏若芸又何妨?她永远都是她,便足够了。”

    一语惊人,这句话仿佛瞬间凝结了所有的空气,让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下来。

    若芸撑大眼眸回望,只见他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不近不远刚巧能够到她的距离。不敢置信的咀嚼着他说的话:他好像说自己是宫妃也没所谓?她是不是听错了……

    “不——!”荣玉芸怔怔的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人,忽然惊声尖叫起来,“我不信!我不信!”仿佛多年的情绪都要在此刻爆发,她哭着嘶吼。喑哑之声在山崖间回荡。

    “啧,糟了!别叫!”百泽变了脸色,抬头紧张的看着瀑布。

    山崖与瀑布呈夹角之势,此番荣玉芸的大声让整个山崖的空气都跟着轰鸣,紧接着从瀑布下逆流刮起一阵风、盘旋而上,悬崖峭壁碎石滚滚,荣玉芸站着的山崖石从几丈远处断裂,她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便随着裂石摔下去。

    百泽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若芸也一起跟着摔下去,眼角却瞥见程清璿也伸手去拉。忙喊道:“接住!”

    四周的侍卫都本能的跳开躲避落石,可百泽却反其道冲上前,扔了手里的书卷,解开腰间的链子甩手出去。

    “王爷……”荣玉芸回过神来,却发现她几乎本能的抓住若芸的手臂。而若芸却被程清璿拉住,上头有人用绳索吊着他们。

    只犹豫了片刻,程清璿便随着百泽的使力同时蹬了山崖、将人拉起,顺势接住若芸倒回了栅栏外,方才那块站人的崖石已荡然无存。

    “哎哟,别吓我啊,我再迟那么一点点。你们可就都没命了!”百泽几乎要坐到地上,手里的那根镶金腰链已经扭曲变形,他叉着腰半蹲着喘着气,瞪了瞪程清璿,“你术法那么好,不洒碎石布个阵逆一下风?!”

    “说得轻巧。”程清璿闷闷不乐的接口。对着一干暗卫冷道,“你和你,差人取水烧热后立刻送上蓬莱阁,其余自行领罚,都下去吧。”

    随着几人得令而去。百泽这才不悦的朝吓傻的荣玉芸道:“就算你是公主,在龙华山庄也是我们说了算,由不得你跳。你要是还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呢,就别给别人添麻烦。”说着捻起小指头给她看。

    方才随着狂风乱石,山崖旁的飞瀑已将几人浇透,若芸湿漉漉的靠在程清璿身旁惊魂未定,眼瞅着荣玉芸咬住唇、脸上不知是泪还是水,不禁沉闷开口:“公主,若你下次这般,我便由着你了,大不了向皇上认罪是我推你下去的。”

    荣玉芸盯着她淌水的绣纹衣衫,又看了看她冷然的脸庞瞬间有说不出的压迫感,忽然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跑去。